方才说话的那位金石社成员闻言便又冷哼了一声:“此墓主的铭文里有一段古夜文文字,这意味着什么?千年前位于西域的、传说中握有长生不死术的国家,它们的文字出现在了中原,出现在了这个墓里——这是何等惊人的发现!这发现本身就足以震惊世人,而若谁能解秘其中原由,更足以扬名于世,载入青史!如今是我们这些人一起发现的这铭文,想要独占鳌头得个头彩的话,当然只能抢在别人前面先破解了这段铭文——要知道,荣誉和名声只是属于第一个发现者和创造者的,第二个第三个这些后来的可就不值钱了。我们昨天天将黑时才发现了这段铭文,为了公平起见,说好了今日一早大家再一起来誊抄,回去后自行研究,谁先研究出来这荣誉就是谁的,其他人也别想眼红,结果吕策昨晚不顾信义,半夜自己跑到这墓里来抄铭文——哼,为了出名,平日那般胆小的他竟也是不管不顾了……”
“这……至于的吗?”乔乐梓摇摇大头,“就算他半夜先跑来抄了,也比你们早不了多久,提前这半个晚上他能研究出什么来?”
“他先抄完今早就可以先走啊,”那成员道,“先回京就可以先去请先生帮忙到宫里借那本古籍,他先借了古籍肯定就不会再借给我们用了,有了那本古籍做参照,他当然会比我们能提前一步研究出结果来,只要将这结果公之于众,那就是板上钉钉的第一人,名利到手,谁也越不过他去了!”
啧啧啧……乔乐梓继续摇大头,现在的孩子们啊……年纪轻轻就已经如此看重名利了……可也不能怪他们,官学里就是这样的风气,大家都是官二代官n代,将来都是要走官途的,可是官缺儿哪有那么多啊,总有人会被别人从这条道上挤开,所以这竞争实在是太激烈了,从一进入官学,这些孩子们就要为前程而战斗,无怪乎事事都要争先都要求名,这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前程,更是为了要光宗耀祖啊……孩子们的压力太大了。
经由这人一说,乔乐梓也觉得这吕策就是为了抢在别人前头抄铭文才半夜进的古墓,然后因为自己胆小被风吹草动给吓得犯了心疾而死,但是碍于燕子恪的面子,也不好不把燕小九的话当回事,只得再问金石社的这几个学生:“死者是谁第一个发现的?”
“我们几个差不多同时发现的。”众人答道。
“第一个进来的是计学兄,”燕九少爷的声音却在最后慢吞吞地响起,“第二个是鲁学兄,第三个是武三哥,第四个是李学兄,第五个是吴学兄,最后一个是我。”
方才那位对燕九少爷颇有意见的学生便是姓鲁的,闻言不由讥哂道:“不过就是前后脚的事儿,难为你还特意记下顺序来!”
“‘前后脚’是多长时间?”一直没吱声的燕子恪忽地插问了一句。
姓鲁的这才想起燕九少爷是这位的侄儿,忙将方才不爽的态度收了起来,认真想了想,看了看旁边的同伴们,答道:“我们几个是先后向着古墓这边跑过来的,之间相差至多也就十几步,须臾之间吧!”
燕子恪就又不吱声了,把控场权交还给乔乐梓。
乔乐梓见这位是打算过问这案子了,便耐下心来从头开始整理:“你们来此的目的我已知晓了,说说你们昨天进入古墓之后至事发后这一段时间的事吧,尽量详细说明,莫要有所遗漏。”
几个人便望向武环,武环是金石社的社长,当然要代表众人答言,武环便道:“昨天上山后,我们直接来了古墓,然后开始誊抄墓壁上的铭文,晚上去村长家里住了一宿,今早发现吕策不见了,推测他在墓中,赶来时他已经死了。”
“……”真是言简意赅啊……乔乐梓不得不谆谆善诱地一步步问,“昨天进入古墓后,吕策可有与平时不同之处?”
众人想了一阵,齐齐摇头:“没有。”
“可曾与谁起过争执?”
“不曾。”
“可曾犯过心疾?”
“进墓前他似吞了两粒护心的药丸。”答话的是姓计的学生。
“看到古夜铭文后他可曾有过激的反应或特殊的言辞?”
“并没有什么异状吧……大家辨认出这是古夜铭文后都很兴奋,”姓鲁的回想了一阵道,“之后便都是在讨论这段铭文的内容,没人说过什么题外话或是不寻常的话。”
“诸位昨夜离开古墓的时候,墓内便是这副情形么?”乔乐梓指着墓室一侧摆着的一张桌子,这桌子明显不是古墓内的原有之物,方才他已问过这几人,这桌子是他们向村民暂借的,用来盛放一些研究古墓要用到的必须之物,其中用来誊抄铭文的纸笔墨砚等物必不可少,另还有各式刷子、尺子、抹布、灯台、参考书和一些收集东西用的小容器,昨天进墓时摆在这里的,因着今天还要再来,昨晚离开时就没有拿走。
“是的,离开时便是如此。”几个人点头道。
“其它的东西呢?”乔乐梓瞟了眼墓室当间的棺材,心里暗念一声罪过,对于朝廷这种打着研究古物的幌子公然掘人坟墓的勾当他一向都持反对态度,人好好儿地在这儿躲清静地死着,你们一来就把人陪葬抢走了,现在还落得一群人围着人家棺材讨论杀人案,想在九泉之下阖会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