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炜萧走出拘留所,突如其来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
好几日在阴暗的地方生活,眼睛已经不适应如此明媚的光线。
他举起双手,撑起夹克外套,当成一把太阳伞,撑在自己的头顶。
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大门上方写着“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只听得身后一声怒喝:
“喂,不要回头!”
他望向那人,沉默的点了点头。
他知道这声怒喝里并不包含恶意,甚至也没有训斥,反倒是一种深沉的期待。
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的奔驰车,他没有人来接,于是自己打算打个车回到市里。
没想到,那辆奔驰车朝他徐徐驶来。
停在他面前,车窗降下,里面的人冲他喊到:
“李炜萧,李先生是吗?上车!”
“你是?”
“我是楚熙的朋友。她拜托我来接你的。”
听到楚熙两个字,李炜萧神色有些变化,但还是平静道:
“她自己怎么不来?”
车里那人换上了一副责怪的语气:
“这种地方,你叫她一个女孩子家来?你也太不懂怜香惜玉了吧。”
李炜萧披上夹克,沉默地坐进车后座。
车子没有熄火,听见李炜萧扣上了安全带。
坐在前方的司机踩下油门,车子窜了出去。
良久的沉默后。
李炜萧首先发话:
“你说你是楚熙的朋友。我好像见过你。”
“哦?”司机没有回头,“在哪里见过我?”
“在她手机里。”
刚才沉默的时候,李炜萧一直在回想这张似曾相识的面孔,到底是在哪里看见的。
他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
有一次,跟她在一起的时候,她手机来了电话,那时候她在厨房,没来得及马上接。
李炜萧拿着手机去厨房找她,那几秒钟里他看到来电号码的头像,就是他。
“你就是问号奶茶的安总,安明旭,是吧。”
安明旭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他问道:
“你这几天是怎么度过的,楚熙让我问你。”
李炜萧冷笑一声:
“安总,大可不必把所有的事情,都拿楚熙来当挡箭牌。我在里面过的怎么样,如果是楚熙的话,她不问我,也知道大概的情况,而且最重要的事,她相信我。
想知道我在里面怎么样,并且想知道我是怎么无罪释放的,是你吧,安总。”
安明旭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好吧,就算是我想知道,你可以告诉我吗?”
“告诉你也无妨。”李炜萧舒了一口气,好似要把内心的郁闷全都扩散出来。
经过周致细密的调查取证,最终,警官发现,李炜萧在朵朵坠楼那天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
根据朵朵坠楼的时间,还有周围邻居的证言,种种迹象都表明,朵朵的坠楼跟李炜萧无关。
有一个最直接的证据:
朵朵坠楼的准确时间,有小区的监控录像为证,当天下午一点零九分。
而与此同时,李炜萧楼下的便利店,拍摄到了他进门的画面。
过了几分钟,李炜萧名下的信用卡产生了消费记录,在便利店消费三点八元,买了一瓶乌龙茶。
证据确凿,李炜萧确实没有作案时间。
然而当时,网上的声浪非常大。
网民们义愤填膺,只要是个稍微有点良知,有点同情心的人,都无法忍受“出轨丈夫连同小三一起合谋伤害亲生女儿”的剧情。
这是人们最朴素的价值观,那就是不管大人之间有什么恩怨,都坚决不能牵扯到孩子,让孩子成为牺牲品。
在这场声讨的巨浪中,李炜萧和楚熙被打到谷底。
即便他的律师对着镜头清楚明确的告诉媒体,初步判定李炜萧没有作案时间,愤怒的网民仍然不买账。
在多数人心中,在婚姻里,只要是出轨的那一方,不管你后续有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光是出轨这一桩,就足以用来骂个狗血淋头。
“爱一个人,不是占有。”安明旭仍旧不回头,但声音很清晰,清晰到足够将这一字一句扎进李炜萧的心底,“而是在经历很多事情之后,希望对方是幸福的。哪怕那个给她幸福的人不是自己。”
李炜萧没有接话,只是望向窗外。
自从经历这一遭之后,他变得没那么容易流泪了。
他的眼睛干巴巴的,盯着窗外的霓虹灯,恍然觉得这世界的繁华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即便在此之前,他自己就是这灯红酒绿中的一员。
“你也知道,你和你前妻那些事情,给楚熙带来了多大的困扰。一开始,你隐瞒自己已婚的身份,跟楚熙交往,让她无缘无故的被小三,背负了骂名。
你那疯子一样的前妻,把她的工作搅黄了,在魔都待不下去,只好回到老家,从事跟她所学的专业一点关系都没有餐饮店店员的工作。
后来,我不知道你用什么话术说服了她,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她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