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玫和林炎的云南之旅开始了。
在云南的第一周,他们主要以逛吃逛吃为主。
日程通常是,上午睡到自然醒,大约十点半左右。
然后在手机上查看附近的店铺,找评分高的,去吃一顿。
不论好吃还是不好吃,都是体验。
晚上,他们会找一个有演出的地方,坐在一起看演出。
云南的秋天温度适宜,在惬意的晚风里,周玫拉住林炎的手:
“谢谢你治愈了我。”
林炎轻轻地抚着她的长发:
“不。你才是那个治愈我的人。”
—
一年前。
“林炎,你到底能不能行了?一个大男人,整天待在房间里不出来,算怎么回事?你已经休学过一次了,还想再休一次吗?”
林家别墅。
林炎的房门紧闭。
姐姐林淼在外面拍门,无力而痛心:
“小炎,你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替爸妈想想吧。从小到大,爸妈为了培养你,吃了多少苦,就为了给你创造一个好的条件,让你好好学习,给他们争光。
可是你呢,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对得起他们吗?”
无论林淼怎么拍门,回应她的永远是死一般的寂静。
林淼又拍了一会儿,看林炎还不出来,只能离开。
她把一份便当放在门口:
“小炎,我把中午饭放在门口了。等会你记得出来拿。再怎么样也不能不吃饭。”
几分钟后。
门开了一道缝。
从里面伸出一只苍白纤细的手腕,把便当盒迅速拿进房间,房门又紧紧的关上。
自从这次抑郁症发作之后,林炎已经三个月没有出门。
他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从来不拉窗帘,每天房间里黑洞洞的,没有一点光。
他过着晨昏颠倒的生活,白天睡觉,晚上打游戏。
如果没人给他送饭,他就啃两口饼干,喝瓶装水。
如果有人送饭,像今天林淼这样,他就吃几口盒饭,吃完也不收拾,饭盒就放在房间的角落里。
直到家里充满了食物腐烂的异味,林淼会让家里的保姆进他房间把饭盒拿出来。
保姆想顺便再给他收拾一下房间,却每次都被林炎吼出去。
由于长期的营养不良,林炎变得非常瘦。
皮肤泛着惨白,远远看过去瘦骨伶仃,仿佛吸血鬼。
林淼对来家里的亲戚诉苦: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得了抑郁症。你要说家里穷,没钱,也不是啊。我家条件比很多人都好多了。
还有网上很多人说抑郁症是因为原生家庭,是爸爸妈妈的错,可是我和他是同样的父母,怎么我就没得抑郁症?
要我说,还是我弟弟从小娇生惯养,太脆弱了……一点风吹草动都受不了。”
林炎躲在房间里,听着姐姐在外面说的话。
无声的笑起来。
他的笑容里没有快乐,只有血泪:
姐姐,所以得抑郁症都是我的错吗?
还记得上初中的时候,班里有同学欺负我,我被他们用笔扎破了脸。
妈妈叫来学校,见到我第一眼,开口便是责怪:
“怎么别人不欺负别人,只欺负你?是不是你在学校表现的太奇怪了?老师,不是我说,这孩子从小就很奇怪。他不爱哭,也不爱笑,在家总是阴沉着脸……”
爸爸带我去医院看伤,医生刚把纱布在我脸上包好,还没嘱咐完,他就着急的说:
“小炎,爸爸今天公司事情很忙,你自己在这等会儿,医生阿姨帮你包好,你就自己会回家吧。”
好的。好的。
我顺从的点着头。
你们说的都对。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好。
不知道内情的外人,都以为林炎作为家里的第二个孩子,又是弟弟。
肯定是会受到父母的宠爱和姐姐的照顾。
外人不知道的是。
林家父母永远忙于工作,林炎刚一出生,就由冷漠的保姆带大。
保姆只做两件事:喂奶,洗澡。
有一次林淼说漏了嘴:
“我放学回来,听见保姆房里有婴儿哭喊声,我知道肯定是弟弟。就过去看。
从门缝里,我看到弟弟在哭闹,保姆就像没听见一样,跟别人打电话,哈哈哈笑个不停……”
林父总说“为了儿子我才拼命工作”,林母说“我对小炎,比对淼淼用心多了”。
林淼说起也是一肚皮的委屈:
“从小家里无论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是先给弟弟,弟弟不要了,玩腻了,才能轮到我。”
所以,林炎确诊抑郁症的时候,一家人都迷惑不解:
“我们还要怎样做?难道对他还不够好吗,他到底有什么不知足的?”
—
林炎苦笑着对周玫说:
“我出生一周之后,就被丢给保姆。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对我好’。保姆只是想拿钱,对我根本不上心,她最大的任务就是保证我不死掉。
我妈还说,她给我找的是当时能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