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便是九月九。
秋风送爽,落叶纷飞,正是一年中最为宜人的时节。
皇后的姐姐,魏国夫人在这日要举办一场盛大的登高宴。
王从碧本以为自己和范书臣和离,算不上是官夫人,收不到魏国夫人的帖子,就没有准备什么,结果却在宴会前三天收到了第一道帖子。
接着宴会当日又送来第二道帖子,开宴前一个时辰又送上第三道帖子。
魏国夫人礼节做得实在是到位,王从碧哪怕不想去,也不能不拂了她的面子,只能精心打扮一番,让人套好马车准备赴宴。
只是赴宴之前,她还有一样要事要做。
“你到底想不想出门?”
王从碧站在客房外面,皱起眉头轻轻皱起。
“不就是裤子破了,多大点事情啊?至于吗?”
“很大,很大,好不好。”
尉迟九仪在房内大喊。
他长这么大,除了自己母亲以外,没有谁看过自己的屁股,结果上次被树挂破裤子,让下人看到了他露屁股的样子,这怎么不算一件大事。
都怪王从碧砍树,让他裤子挂破,清白荡然无存了。
“我还没说你灌我酒喝,让我第二天头疼了。”
王从碧被尉迟九仪碎碎念,脸色也不好起来。
“你要么现在就闭嘴老实给我滚出来,要么你等着我拧着你的耳朵出来。”
王从碧本来不想管尉迟九仪,奈何魏国夫人也给尉迟九仪下了三道帖子。
为了避免得罪权势滔天的魏国夫人,王从碧今日必须让尉迟九仪也一块赴宴。
“你这个悍妇。”
听到王从碧威胁的话,尉迟九仪委屈巴巴地打开房门,“去就去。”
说完,尉迟九仪对着王从碧哼了一声,越过她往大门走去。
“我还没发火呢,这狗脾气。”
王从碧不等她,甩着长腿往前走的尉迟九仪气乐了。
等她走到马车旁边的时候,尉迟九仪已经在马上等她半天了。
“还算你有点良心。”
王从碧看了一眼气鼓鼓的尉迟九仪,忍不住笑了一声。
“走吧。”
此时,范府。
范母正拿着三张帖子,看着躺在床上的范书臣。
这时候距离范书臣被打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卧床多日,身上的伤口早已结痂,好的差不多了。
可身上的伤好了,心底的伤却没好。
他每日都躺在床上,默默地看着天花板,有人和他说话他也不理会。
范母发现范书臣不对后,弄了许多他平日喜欢的东西,结果范书臣却对那些东西一点兴趣都没有,还是对着天花板瞪着眼睛。
范母一急,便让下人架着他在外面转圈,想让范书臣觉得不舒服,自己走上几步。
可无论她怎么折腾范书臣,范书臣还是那副死样子。
眼看范书臣吃得越来越少,人越来越瘦,范母只能放下心中的不快,让卢芊芊过来陪他。
她以为卢芊芊过来,范书臣会有所好转,谁知范书臣却还是那个样子,既不说话,也不吃东西。
这下范母也没辙了,只能让他躺着休养。
可偏偏这时候魏国夫人设宴,还下了三张帖子邀请了范书臣。
“今日真的不是母亲逼你,魏国夫人送了三张帖子过来,你真的不能拒绝啊。”
“她可是皇后的姐姐,我们家可是得罪不起的。”
范书臣没有说话。
他懒得出去,也不管什么皇后的姐姐,他只想好好的在床上躺着,直到地老天荒。
“范书臣!”
范母耐着性子等了半天,却没有得到儿子一点回应,气得她怒喝道:“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我辛辛苦苦十月怀胎,把你生下来,你身上那一次不是我的血肉,你就因为这一点小事故意伤害自己,伤害自己的母亲吗?”
“你之前不是答应过我,要好好振作起来,夺回你想要的东西吗?”
“你现在这幅软弱的样子是做给谁看?”
“你以为你这个样子,除了我以外谁会心疼吗?”
看着范书臣凹进去的脸颊,范母的眼泪慢慢的滑落下来。
“你还记得你的抱负,你们责任吗?”
“你是范氏一族未来的族长,族里的小辈都在看着你,你现在这个样子让小辈怎么想?”
见范书臣还是无动于衷,范母内心很是失望。
“你想躺着就继续躺着吧,我自己去向魏国夫人请罪,到时候我也被魏国夫人鞭打一番,我们母子一起躺着。”
说完,范母捏紧了拳头,转身往外走。
屋外太阳高照,可范母却觉得遍体冰凉,感受不到一丝温暖。
岁月不饶人啊。
范母叹了一口气。
她终究是老了,管起这府里的事情来,力不从心,应付不过来了。
偏偏这个时候,她身边能用的人都没有。
若是王从碧还在的话,该有多好。
这样她儿子也不会那么颓废,她还能好好地待在乡下养老。
“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