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医生那里看过你的病历，伤处虽然比较多，但是伤口其实都不深，而且也没伤到要害处，说明罪犯并没有想要取你的命。”
“真是谢天谢地，幸好我这人积善行德，虽然命里有一劫，但好在大灾化小灾。”
“别说其他的了。”刘安明立刻打断了范军的话，“我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我求求你千万别再发散了。”
范军不好意思地赶紧捂住嘴，以行动来表示支持刘安明的建议。
“你醒来的时候，嘴巴已经被堵住了吗？”
“是的，我想求他放了我，可惜发不了声，想回头看他，树又挡住了视线。但我知道那个人是个男的，个子跟你差不多。”范军指了指刘安明，“块头也跟你差不多，挺强壮的一个人。那手就像钳子一样固定住我的手，我就完全动弹不了了。”
“一看你就很少运动吧？”刘安明打量了下范军的小身板。
“哪有时间，我这天天加班到深夜，而且我跟你讲，还没有加班费。都是免费的，义务加班，老板还说什么自由安排上下班时间。什么自由？每天的工作量那么大，恨不得你天天24小时上班。”
“打住，打住。”刘安明赶紧制止，“他用绳子捆住你后又做了什么？”
“警官，他直接就走了，什么也没说。”
“什么也没说？没骂你，没警告你，就走了？”
“是，我当时瞬间就想到了徐志摩的那句名句，‘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你可真牛，那种情形下你还能想诗。”
“真的很贴切，我的手机塞在我嘴里，我的衣服被他放在不远处的路阶上，他就这样走了。”
“你最近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那怎么可能？我每天就跟那些if，and，tsu=0，su=i*0.1，return0这些数字打交道，都不怎么跟人接触。总不可能是代码要害我吧？因为我天天虐他们？不可能吧，好像是它们天天虐我才对。”
范军的这张嘴一开口就停不下来，刘安明绝对不相信范军是他自己嘴里那个只知道跟代码打交道的码农形象，怎么看怎么像奇葩说里的子寅，只是身板没有人家魁梧，那小嘴吧叭叭地不要太能说了。
“你的同事，邻居，还有亲戚朋友，甚至路上的行人，都有可能跟他们有交集，有交集就可能产生矛盾。比如说你在地铁上不小心挤了别人一下，是不是也可能引发一场争吵？”
“警官，我不坐地铁，公司到我住的地方就三公里路，小黄车一骑，快得很。”
“范军，你别说这些。静下心来好好想想，到底有没有人有过矛盾。”
范军这次听话地立刻闭上了嘴，他的眼珠快速转动起来，眉头轻轻蹙起，形成了一个淡淡的川字。好长一会，病房里很安静。
然后他突然一下子叫了起来：“我想起来了。”
“什么？”
“我昨天出门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了隔壁大妈放在门口的鞋子，被她骂了好几句。我说她不该在公共区域放鞋子，反而被她数落了一顿。”
“隔壁大妈？你不是说昨天晚上对付你的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吗？”
“哦，对，我还说了那人跟你挺像的。”范军说完哈哈笑了，刘安明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数落自己嘛。简直了。
“那隔壁大叔呢？”
“他一般不在家，大概一两周才回来一次。他个头也不高的，就一米七左右吧，所以肯定不是他。”
“那同事呢？”
“不可能，我没跟他们有过矛盾。上班打开电脑，钻到代码里，下班关电脑睡觉，工作都做不完，哪有时间跟同事闹矛盾。”
“你们不会因为某个人的代码错了，导致大家都要去查错的情况，然后由此产生矛盾吗？”
“那不很正常，再是高手也会出错。只要分析到具体的报错原因，再找到哪块代码跟错误相关，就可以分区块查找错误了。”
“亲戚朋友那边呢？”
“都在老家那边，八百多公里的路，几百杆子也打不着。”
“没有仇人，没有纠纷，那怎么会有人要这样对你呢。”刘安明想不明白，“肯定有什么遗漏的。”
“警官，都说了是鬼啦。”
“即使是鬼也不会无故随便找个人就去对付的，它也讲原则的。”刘安明对于范军一直执着于鬼魂之说也是无奈，“这样吧，你再好好想想，我明天再来看你。今天晚上你别跟周公幽会了，跟害你的鬼约个会吧。让他告诉你为什么要那么对你。”
范军被刘安明逗笑了：“警官，你也挺幽默的。”
“好好想想，你都已经全城出名了，哦，不，是出糗。你不想把那个害你的人揪出来吗。”
“我相信你们警察一定会帮我查出来的，我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把身体养好。”
刘安明带走了范军的手机和衣服，回头看到范军笑着冲他挥手告别，忍不住想：还真是个乐观的人，要换成自己肯定没脸见人了，那还能这么笑着跟人聊天。
范军骑的小黄车的扣费直到早上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