浇完花之后,裴屿深本以为就这样结束了。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三个佣人过来在不远处的一片宽敞的绿草地上铺上柔软不扎肤的野餐垫,支起挺阔的遮阳伞,从冒着丝丝凉气的冷藏柜中取出精致的碗碟,里边装着水果与甜品。
朝朝一咕噜趴在垫子上,冰块的冷气让她舒服地呼一口气。
芝芝帮小团子裸露的肌肤都仔细抹上了防晒霜,柔声叮嘱:“朝朝小姐尽量待在阴凉的地方,不然晒伤就不好了。”
阿敏叉起一颗车厘子,“朝朝,啊——”
躺平的小团子:“啊——”
裴屿深:“……”
系统揣袖子,见此一幕思忖着。
这要是放在古代,朝朝难保不是个会被大臣上奏弹劾“骄奢淫逸”的太女……
别墅里。
等江迟推开房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最后起床的。
他走到一楼环顾四周,小团子俨然不知所踪。
江迟怀疑人生。
怎么回事?
他昨晚回来的时候朝朝已经睡了,怎么他起来了人又不知道跑去哪儿了?
他们难道生存在错位时空吗。
佣人告知江迟,朝朝小姐在花园。
等他找到的时候,就见着伞下荫庇里,朝朝一小团躺在宽大的野餐垫上,袒着小肚皮舒服得昏昏欲睡。
江迟嘴角抽动:“……”
原来是在这里享受生活呢。
然后。
江迟也跟着躺下了。
感受到身边有人挨着,朝朝直起身子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一看顿时清醒了不少,“啊,哥哥你来啦。”
小团子脑袋靠在江迟的手臂上,一只手揉揉眼睛:“哥哥,我怎么感觉好久没见到你了呀?”
江迟:“……”
一直从昨天下午到现在,的确好久不见。
他抬手刮了刮朝朝的鼻子,挑眉懒散着说:“是啊,都见不着你人呢。”
朝朝十分惊讶:“怎么会,我一直都在的呀。”
系统点点头附和。
对呀,在满世界乱飞呀。
“……”
江迟放弃与朝朝讨论这个话题,人直接躺平,字面意义的。
朝朝见状也跟着哥哥躺平了。
房里的裴屿深坐在轮椅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不远处草地上平平的两条人。
空气中似乎弥漫起了丝丝凉凉的水汽。
朝朝翻滚身子,两手肘撑地脑袋左右转动,马上就锁定了目标。
五米外,自动喷淋器到了指定时间开始洒水给草坪降温。
朝朝一时好奇地爬起来跑到那洒水器旁边,瞅着它蹲下来。
身后江迟半侧着身,手撑着头散漫地看着小团子。
由于靠得太近了,清凉的水滴不可避免的洒到了朝朝的脸上。
朝朝侧着身子躲开,白嫩的手指好奇地戳戳会旋转的喷头。
江迟正感叹着蹲在地上歪头歪脑的小团子,看着像路边围着一坨粑粑好奇地嗅来嗅去的小狗,脑海里刚有那画面。
下一秒,一注清凉猛然喷射到他的脸上。
绺绺黑发垂落在额间,向下滴落着水珠。
蠢蠢欲动不对、已经上手的小团子直接按住了喷口,本来要洒出的水流被迫改了方向,强劲的水流“呲呲”四处袭击。
“……”
江迟僵硬地抹了一把脸。
小团子的背心和裤子都溅上了一串串水珠,不知道是否是因为刚才一不小心触碰到了开关,水流突然变猛,雪白的水柱喷涌而出,如同一座迷你喷泉。
被震惊到了的朝朝连忙用手压住。
但是,小朋友娇小的手掌怎么挡得住来势汹汹的水花。
江迟刚拿纸巾擦完脸,抬眸一瞧,便是用手挡水不成的朝朝感受到了赤裸的挑衅。只见她眯了眯眼睛,随后低下脑袋,豁然张开虎口竟想一口吞了小喷泉!
江迟:“!!!”
窗前的裴屿深注意到她匪夷所思的操作,呼吸短暂地停滞。
这感觉如何说呢,就像是笼罩在心头的那消极低沉的阴霾,忽然被人用屁崩开了一条裂缝。
饶是江迟反应快,立马一把就揪起了突然胜负心上脑的朝朝。
现在俨然落汤小狗一只。
头顶的小揪揪都被冲散了,湿漉漉地黏在白皙的小脸上,还想大战三百回合的小团子纵然被提在半空中,黑不溜秋的大眼睛仍然气势汹汹地盯着那宛若抽风了的洒水器。
江迟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疯了。
此时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特别清晰。
那就是,幸好霍宅浇花的水是干净的直饮水。
浇湿了的小团子被江迟拎走了。
马上就有园丁来处理自动洒水器,三下五下就调好并恢复了正常工作模式。
花园的这片区域,短短时间内又变得空无一人。
裴屿深的视线依旧寂寥黯沉,仿若刚才泛起的一点波澜只是假象。
一直到午后,这里也没有人再回来。
下午三点的时候,本以为不会再出现的人又如幽灵般地背对着他,小小一团蹲在一众花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