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皎也就睡了一个半时辰就醒了。
她醒来时还有些茫茫然分辨不清此刻的状况,发了两分钟的呆才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自己已经回到了凤宁县城了。
刚起身准备穿衣服,房间的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观云从外头走了进来,语气温温柔柔的:“仙姑醒了呀。”
李令皎轻轻地“嗯”了一声,只以为她是来的凑巧。
实际上,观云将饭菜蒸好了之后,就直接来到了门前候着,随时等着里头仙姑醒过来。
她之前在世家里就是培养出来专门服侍人的,就算隔着扇门,她外头睡得昏昏沉沉,听到里头有动静,也能立即爬起来。
现在便是如此。
听到房间里传来细微的动静,就知道是仙姑起床了,立即推开了门进去,随手便拿过了搭在衣架上的衣服,走到床边递过去。
“仙姑更衣。”观云声音柔的仿佛能滴出水来。
李令皎刚伸过去的手指,下意识地就打了个哆嗦,浑身串起一股不自在。
她一把从观云的手上接过毛衣,直接兜头套了进去。穿好了毛衣,一掀被子准备下床,就看见观云在脚边蹲了下来,似乎准备给她穿上鞋子。
“别,这个我自己来!”连忙喝止住观云的动作,李令皎忙不跌地将脚直接伸进了鞋子里。
那是她在拼夕夕上买的雪地靴,里头垫了厚厚一层绒毛,穿起来非常的舒适。现在她更觉得这鞋子好了,因为用脚一蹬就能穿上,根本没给观云操作的时间。
观云站起身来,转身又去拿军大衣。
不知是不是李令皎的错觉,总觉得自己没让观云帮忙穿鞋,她脸上露出了有些遗憾的表情。
不是、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没给李令皎思考的时间,观云已将军大衣拿了过来,作势要亲自服侍他穿上。
她赶紧一把将衣服抢过,自己三下五除二套上了。
看着身边观云温顺低垂的眉眼,她迟疑了半天,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这几天是发生了什么吗?怎么感觉你……怪怪的?”
观云愣了一下,猛的抬起头来,眼中露出点儿伤心的神色:“您不喜欢这样吗?”
“也、也不是……”李令皎瞧见她眼中那点难过,下意识地便否认,“我之前不是说过么,身边不需要服侍的侍女。”
没有人会不喜欢被人服侍。
她自己也想过,以后赚了钱,还要请保姆呢。
可是……
这个时代是特殊的。
她怕自己被人如同少爷小姐一般地服侍习惯之后,自己就不是自己了。
如果连她身上那点儿现代平等思想的特质,也被这种温柔乡所腐蚀掉,她又要从哪里寻找到一点儿故乡的影子呢?
观云轻轻咬了咬唇瓣,神情带了点儿忧愁,纤细的秀眉微微蹙起,我见犹怜:“我知道,是我不配伺候仙姑……”
“不是!”李令皎有些头疼地叹了口气,看向她的眼神多了几分无奈,“我这些天也没少教你东西,你真的就只想做个侍女么?”
什么叫做只想做个侍女?
观云心想:这可是做仙姑的侍女!
仙姑的侍女,和普通的侍女,那能一样吗?
瞧见观云的脸色,李令皎倏然反应过来什么,她微微眯起眼睛,语气带了几分不自觉的冷硬:“我离开的这些日子,有人对你说了什么吗?”
观云愣了一下,知道隐瞒不了,视线有些心虚的朝旁边瞥了过去,臻首轻点,“嗯。”
李令皎深吸一口气。
她就知道!
脑中将整个县城的人排查了一遍,李令皎心中很快得出了答案:“是朱有序么?”
观云轻轻点了点头:“是他。”看向李令皎的眼神,不由得多了几分心虚和小心。
她好像做了仙姑不喜欢的事。
李令皎倒也没有生气,反而温和了眉眼看着她,循循善诱:“他同你说了些什么?”
观云说道:“朱先生并没有同妾身说些什么,只是听他提起,既是仙姑,便该有花车仪仗,身边也应当有仙婢侍奉。”
李令皎立刻就懂了。
好家伙,观云这是产生危机感了。
她觉得,仙姑的身边将来肯定要有侍女侍奉,所以她要赶紧提前来占个位置,生怕日后会被弃置一旁、赶去种田。
李令皎无奈叹了口气,说:“我让你跟在身边,教了你那么多东西,不是想让你继续做侍女服侍别人的。”
观云睁着一双眼睛,自下而上的小心翼翼觑着仙姑的神色,她的眼神里还带了些懵懂的茫然,“可是我就是想做仙姑的侍女呀。”
她从小到大,学了那么久的怎么服侍别人,对她来说,服侍人就是最轻松的活。再去学别的东西,多累呀。
李令皎拿她没有办法了。
好像根本就说不通。
原先以为,只要观云学了新的知识,自然而然地就会意识到,自己可以做除了侍女以外的很多事。
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改造任务还得继续。
“算啦,”李令皎岔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