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姨娘鄙夷看了她们一眼,心里轻哼道两个马屁精。随后她也不甘于人后的浮起笑脸,拍起了赵丹歆的马屁。
“悠然近日在读论语,也很多地方不甚理解,我这个做姨娘的识字也不多,姐姐学识渊博,还望姐姐不吝赐教。”
陈姨娘说完后,用手轻推弈悠然。
弈悠然忍着心中的郁闷配合陈姨娘,扬起甜甜的笑容撒娇说道:
“母亲,您可别觉得悠然叨唠烦人呢!”
你一句我一句,显然把刚才的尴尬化解得一干二净。赵丹歆对弈悠然亲切的招着手,示意她上前。
“悠然你和母亲好好说说,你近日学的论语有哪些心得。”
“母亲…………您觉得悠然的理解可有不妥?”弈悠然一脸认真地看着赵丹歆。
赵丹歆心里很清楚,弈悠然只是陈姨娘用来巴结讨好她的棋子,但她的确讨人喜欢,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陈姨娘这种无害的小心机,赵丹歆也愿意领她的情。
弈寒静静看着,这群姨娘巴结讨好他母亲的戏码,不一会便觉得索然无味。
同情看了一眼弈悠然,
起身说道:
“母亲你和姨娘们先聊着,我先去书房看看父亲。”
弈寒无心同她们这些妇人继续寒暄,
带着夜风径直去了弈酆的书房。
弈酆原是内阁大学士,他儿子弈寒被封为异姓王爷后,皇上有意无意的暗示,他索性避嫌主动辞官在家韬光养晦。
皇上故意抬举弈寒,
想间接拔除弈族的根基,
哪曾想儿子比老子厉害的,
不只一点点。
弈寒一进门,便看见精神抖擞的父亲站在书案前忙碌。
弈酆铺好丝绵宣纸,左右两侧分别用青色石瓷镇尺压着。提豪浸透墨汁,磅礴大气写出“精忠报国”四个大字,小厮站在一旁垂首研墨。
弈寒走上前接过小厮手里的墨锭,小厮很识趣默默退出了书房,如同夜风一样站在门口等候。
弈酆放下软毫,挪开镇尺,双手撑起丝绵宣纸,悬在半空中晾干墨汁。侧目看了一眼弈寒,古板严肃地问道:
“去见过你母亲了。”
“嗯。”
弈寒放下墨锭,后退了一步,垂着眼眸,使人看不清他的神态,静等父亲发问。
弈酆把已晾干的丝绵宣纸,放在书案上,又拿出狮子雕像的和田玉私印,沾上朱砂印泥,轻轻按压在左下角。
弈酆温和问道:
“你和明月公主是怎么回事?现在整个京都对你们议论纷纷。”
这话中除了关心,还带有几分试探。
弈寒艴然冷笑,这流言传的真够快的,
一夜之间整个京都都知道了。
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皇上启用上官世子打压他,那他反用舆论压力让上官陌知难而退,莫要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深知池姬对他有意,就待等他捅破窗户纸。
竟然敢把她推到风口浪尖,他定有把握护好她,只不过偶尔需要与他乘风破浪。
弈寒满不在乎淡淡说道:
“嘴长在别人身上,我没什么好说的。”
明月公主的母妃,曾是名动全城的花魁,虽已离世,就连今朝的花魁,也只及她年轻时的六分,身为她的女儿想必也是明艳动人。
作为过来人,深知美人会迟暮,前途才是第一位。
“收起你那些花花肠子,为父不管你和明月公主原先有何瓜葛,从今天开始必须与她断干净,娶玲珑为妻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弈寒默不作声,父亲惯来独断专行,如今这强硬口气,听在耳里甚是刺耳。
弈酆见他半天不吱声,抬头打量一眼,心中暗忖他近日的变化。
乍看之下他如往常一样清高矜贵,可弈酆却在他挺拔的身姿中,莫名看出几分他身上本不该有的那种野心。
弈酆收回视线,语重心长接着说道:
“我们弈氏一族,在朝堂上虽是一枝独秀,暗地里却是四面楚歌。尽快找机会让皇上为你和玲珑赐婚,你姑母也会在皇上面前助你成事。”
弈寒转了转拇指上的玉扳指,
垂眸沉思片刻,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
一脸坚决看着弈酆。
“我自小不喜表妹,更不会娶她。父亲既已辞官,那就呆在家里好好颐养天年,朝堂之事就别再费心了。”
弈酆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儿子,
好像不认识他一般。
正想大发雷霆,可对上弈寒那双慑人锋利的眼神后,那些说教的言语,犹如棉花堵在喉中,进退两难。
弈酆悔之晚矣,
散养的猛虎终究会逃出笼。
看着比他出色的儿子,
真不知该喜还是忧。
弈酆端起桌案上早已凉透的茶水,垂眸啜饮了一大口,试图平复内心的不悦。
指了指一旁的太师椅子。
“坐吧!”
弈寒径直坐下,提壶为自己倒了一盏茶。两人各自饮着茶,谁也没说话。
茶水饮尽后,弈酆自嘲苦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