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3)

青玉绷着脸,看起来心绪也是不佳,只问:“谁是阿浅?”

“我、我是。”阿浅抬起头,淡色的眼瞳不敢直视青玉的眼,“佛使,我……”

青玉厉声打断她:“你还待在这做什么?楼主点灯唤你前去,怎知等了半天也不见人影,你这近侍便是这么当的?你可知——”

“青玉。”荣微淡淡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你先退下。”

她走进殿内,看着蒲团前战战兢兢的几人,目光却只落在阿浅脸上,“阿浅,你先随我回楼阁。”

青玉脸色越发憔悴,应声离去。

阿浅没反应过来,涣散的目光从青玉身上移到荣微的纱衣上,愣了愣,这才匆忙起身,“楼主。”

荣微点了点头,看向站在最前面的侍者,问:“今夜是你们几个守这七佛殿?”

年长女子摸不透她的心思,只得颤着声回道:“是。”

“很好,若是我不在楼内,七佛便是我们剑雨楼的核心。”

荣微望了眼面前的七尊佛像,平静的声调登时一转,“不过——”

“阿浅,你往后无需来守殿了,”她看向再度垂头的少女,走近了些,“只需要一直跟在我身边,若有什么事需要你,我自会吩咐你做。”

阿浅怯生生应道:“是。”

荣微轻轻啧了一声,手中的竹雨剑柄一挥,抬起她的下巴,又往右侧了侧,瞥了一眼。

“既然做了我荣微的近侍,便要学会抬起头面朝前,看人做事更要有底气。”

她此话虽无情绪,阿浅却莫名听出一点包容,她一时受宠若惊,眼神里还有慌乱未收起,撞进荣微眼里,像只惊到了的小鹿。

到底是个才十五岁的孩子,荣微心中叹了口气,有片刻怔疑闪过,又很快压下。

*

阿浅脚步声清浅,踩着楼阁的木板,来到荣微面前。

“坐。”荣微指了指帷幔外的柔纱坐席,“阿浅,唤你前来,是因为此次临安一行,除了影卫江陇,我还必须带上一名女侍,想问问你可愿意?”

阿浅被窗牖外的寒风刺得缩了缩,闻言一愣,忙道:“楼主之命,阿浅定当——”

“阿浅。”

荣微声音轻柔,唤她名时尾音带着点雨湿的绵意,“我记得,你入剑雨楼,也有六年了。”

阿浅心中讶然,“是。”

“江陇,先去把窗关上。”荣微倾身,将烧好的汤婆子放到阿浅怀里,“那你可还记得,入楼那日我曾同你讲过的话。”

怎会不记得?

风波一荡薄,鱼鸟不可依。

风波亦常事,鳞鱼自不宜。

阿浅怀中暖意融融,偎烫过她湿冷的心,那夜她卧倒于这江南楼台之前,也是这样的漫天飞雪。

彼时她看不懂牌匾上血红的笔痕,只知道面前这座燃着千盏灯火的楼里面,定然温暖如春。

可她实在是太冷,也不过是一步之遥,皲裂的双脚已经没了知觉,直到一个温暖的怀抱,将她从雪中拾起。

再醒来时,她对上的便是一双古井无波的眼。

“这里是剑雨楼。”眼睛的主人声音比她的相貌还要漠然几分,“你叫什么名?从哪里来?”

回答她的,是小姑娘大而清亮的一双眼,很快蓄满了潮湿的泪意,稚嫩无辜,像一弯清浅的水潭。

荣微替她拭去,继而起身,却不再看她,只是面朝着窗外的飞雪道:“你入的地方,叫江湖。在这里,风波从不停息,生死于外面的风雪而言,也只是一瞬息的事情。”

“你若是想好了,又无处可去的话,那便留下来吧。”

荣微将风雪挡在窗外,回身时,手中停了一只憩息的鸦雀。

小姑娘看着乌鸦漆黑如墨的眼,懵懂的点了点头,泪水倒是很快收了去。

“风波一荡薄,鱼鸟不可依。风波亦常事,鳞鱼自不宜。”

荣微将乌鸦递到她掌背上,“你根骨虚弱,不适宜学武,那就留下来帮楼里做些杂活吧。”

可那年说是江湖风波荡,直到如今,荣微依旧将她护在这楼中,不曾入过真正的江湖。

阿浅很少见到荣微,直到几日前,楼主说要更换侍者,她这才得了缘际,来到荣微身边服侍。

然而——

还是面前这双熟悉的眼睛,荣微看着阿浅微敛着的眸,半晌方继续道:“临安一事,不是命令,我是在征询你的意见。”

“你不会武功,此行也只有我和江影卫,却要面对江湖强者无数,危险定然无处不在,我们亦是无法时刻护你周全。所以此事,你必须想清楚了。”

阿浅握紧手炉,“楼主,阿浅入剑雨楼这些年,其实学到了此诗的最后一句。”

“风波无所苦,还作鲸鹏游。”她声音不再发着颤,继而抬起了头,“阿浅是真心想要替楼主做些事,以报当年恩情,只是——”

“阿浅有疑。”

荣微眼眸波动了一下,道:“但说无妨。”

阿浅斟酌:“为何此次,楼主要带上侍者?”

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

在一片白芒空寂之中,荣微声音清越,绕过阿浅身侧望向江陇:“因为此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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