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了几分钟,大家都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就连一惯话多起着活跃七分的于欢都一改往日的聒噪,安分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也不知道三个人在较什么劲。
李琅今天出来时间是有限的,也不可能三个人就这样坐着什么都不说。
良久,还是他主动看向钱晶晶,开了口:“最近,还好?”
另外两个人似乎就在等他开这个口,声音一出来,空气都流动了起来。
于欢抱着抱着靠躺在沙发上,翻了身正面对着李琅。
钱晶晶则眼神更是沉郁,幽幽看着他,有些自嘲地说:“你看我现在这样,是好,还是不好?”
昨晚虽然大概听于欢说了一下钱晶晶的情况,但是毕竟仍不知道具体,更不知道这几个月她经历了怎样的情绪折磨。
不过也不难猜测——只要看看她现在的憔悴模样,也知道这几个月过得必然不会轻松。
不等他再次说话,钱晶晶这次主动开了口:“你现在在给苏小薇的孩子做治疗,我听于欢说了。”
“我们希望你帮的忙,昨天晚上于欢也跟你说了。”
“现在,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终究还是躲不过这个话题。
李琅在心里直叹气,为难,但是坚定地对钱晶晶说:“这件事情,我
没办法答应你们。对孩子下手,我做不到。”
“不需要你做什么实际伤害孩子的事情。”
这时候,于欢就从沙发上翻身起来了,声音比他们两个人都要响脆:“你就是阻挠一下孩子恢复的进程就可以。”
李琅还是摇了头:“我做不到,你们是了解我的,我学了这么多年医就是为了帮助那些小孩子,我没办法利用自己所学,去迫害他们。”
“谁让你迫害他们了。”于欢有些恨铁不成钢:“阻挠!只是阻挠!”
她还要跟李琅好好掰扯掰扯,却被钱晶晶伸手拦住。
钱晶晶始终表现得很冷静很淡定,仿佛对幕少琛的恨不足以影响她做出如今的决定。
她将左手手臂伸到李琅面前——手腕上系了一条淡黄色丝带,在对方疑惑的目光中拉着飘带轻轻一扯,丝带松开,手腕上数条狰狞的疤痕露了出来。
见此,李琅几乎是震惊的:“这是”
钱晶晶却没有太多表情,神色始终冷淡:“当初幕少琛执意要跟我离婚,之后还利用手上的势力迫害钱氏家族,让整个钱氏集团深受打击。”
“那时候我有多痛苦呢?就是每一次的呼吸,都好像刀片刮在心脏上,生不如死。”
“我自杀了很
多次,因为幕少琛,也因为苏小薇。是他们害得我还有我的家族变成如今的模样。”
“被救回来之后,我就被送出了国,诊断出抑郁症。”
“这几个月,我每一天,是每一天都失眠,头发大片大片的掉,时刻都想要自杀。如果不是父亲找人二十四小时看着我。”
“李琅,恐怕上次国外一别,就是我们此生最后一次见面。”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钱晶晶用她平静的目光看着李琅,但是李琅却从里面看到如同平静的海面之下汹涌着的,无法消解的痛苦。
李琅毫无疑问是震惊的,于欢从来没有跟他说过这些,“我从来不知道”
事实上,连于欢也是头一次听钱晶晶说起这些事情——之前她只是大概知道钱晶晶这几个月过得很痛苦,昨天晚上让她在李琅面前说一说,也只是在说服李琅这件事情上加重些砝码。
没想到她竟然几个月都活在地狱之中。
于欢有些心疼地坐过去抱着钱晶晶伸出的那只手臂,瞳孔中隐有泪意,声音不自觉温柔很多:“还疼吗?”
那条手臂上面,至少有三条伤痕,这也就意味着这几个月钱晶晶不止一次想要自杀并且付诸实践。
这还
是被抢救回来的,那她脑海中有这样的想法的时间,便更是不能预测了。
钱晶晶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伤疤掀开来给这二人看似乎也不是什么难堪的事情,在这二人面上都十分心疼的时候,她竟然还笑了笑:“已经都过去了。”
“但是李琅,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请求你,看在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看在我过去几个月吃的那些苦经历的那些痛苦的份上,这一次,你帮帮我。”
“我从来没有求过你,这一次,我求你。”
进包间的时候,李琅是非常坚定的,不管钱晶晶和于欢说什么,他都能坚守住自己作为医生的道德底线——并且他也这样去做了。
可是现在,他内心里偏向自己发小的那些情绪不受控地破土而出,让他没有办法像刚才那样说出决绝的,拒绝的话。
“我”
他十分纠结,眉心皱得很深,想说什么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李琅!”
于欢有些生气了,一把抓住李琅的手腕,很是用力地掐着他:“你忘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到大了?你忘了小时候自己说的话了?是谁说自己永远是我们的大哥哥,永远会保护我们?!”
“你看看晶晶,她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她
变成这样都是幕少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