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将尽,整个落阳国处于黎明前最黑暗的阶段,露水打湿街边野草,大地无声。
暗夜中几抹看不清的身影顺着公路悄然飞驰,潜入伶仃亮着几盏灯的楼房。
地窖跟前,两个看守的保镖在昏暗的灯光下昏昏欲睡,尚未察觉有什么诡异之处,就被人从身后捂住口鼻,刺鼻的气味从鼻腔吸进肺部,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苏小姐!”
梁峰的声音像隔着千山万水传过来,以至于苏小薇有种这个声音其实是隔绝在薄膜之外的朦胧感,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
“苏小姐,你现在能不能自由活动?”
外面梁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语速很快,语气急切。
这样喊了三四声,里面苏小薇才声音微弱地回应:“可以。”
她没想到他们的动作这么快,居然当天发现她的处境当天就要接她出去,即将摆脱塔里娜的喜悦让四肢无端蓄起很多力量。
现在还保持着梁峰头一次过来的时候扑倒在地的姿势,离门很近,她咬着牙支撑起上半身,呼吸急促而短暂,一点点借力靠在门边墙上,凑近些同梁峰说:“可以走路。”
休息了几个小时,苏小薇的声音听上去有了些底气,梁峰也放心
不少,压着声音叮嘱:“我们准备破门,苏小姐你站远些不要伤着。”
苏小薇背靠着墙大口大口地喘气,急急应声:“好。”
这次梁峰带了几个保镖过来,工具齐全,打开一扇门简直易如反掌。
一分钟后,门打开,屋内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梁峰顾不上其他直冲过去喊了一声:“苏小姐?”
看到这个熟悉的身影,苏小薇放松地笑了一下,腿一下子无力,顺着墙壁就往下滑。黑暗中这动静很刺耳,梁峰回身便看到苏小薇已经坐在地上,立刻蹲下了身眉间紧皱:“没事吧?”
苏小薇吃力地摇摇头,左手牢牢抓着他手臂上的衣料,嗓子哑得只能发出气音:“没事。走!”
这地窖的环境梁峰不忍多看,当下便沉声道了一句“得罪了”,将外套脱下盖在苏小薇身上,弯腰手臂穿过她的膝弯和腰背将人打横抱起便走,期间没有惊动这座楼里的任何一个人。
把人带到幕少琛跟前的时候,苏小薇已经因为高烧和长时间的水米未进昏了过去,纵然这样,她的手依然紧紧拽着梁峰的衣料,像是生怕会被丢下。
幕少琛沉默地看着昏迷不醒的苏小薇,不过从他眼前消失了半个多月,眼前
这个女人变得极其苍白、瘦弱、纤细,仿佛易碎的玻璃制品随时都会再次消失。
在手下人面前,他依然能维持克制的表象,薄唇紧抿声音带着细细的哑:“把人放到床上,让随行的医生过来。”
梁峰小心翼翼地将苏小薇放下,拉了薄被细致盖好,转身离开房车去到医生所在的车辆将人半夜拉起来看急诊。
这段时间,幕少琛就坐在床边,目光如水一刻不舍得离开苏小薇。
对方身上的那些伤,像是刻在了他的肌肤骨骼乃至心脏上,没有伤口,却没有一处不在发疼。
手指轻轻抬起,他想碰一碰苏小薇的手背,却在即将碰到手背的时候停在鞭痕上方,那里发着淤青,让他不忍也不敢轻易触。
“你,”
这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小小空间里,幕少琛突兀开口,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还有他自己都未曾感受到的心疼,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到苏小薇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睡眠。
“受苦了。”
医生过来,粗粗检查了一遍沉睡中的苏小薇,脸色不是很好看,一边检查一边摇头:“怎么伤成这个样子。”
“又没有及时处理,要落疤的。”
“唉。”
没念叨一句,两步之外的
幕少琛脸色就深沉一分,眼底布满煞气,极力压制着心底的猛兽冲出闸门。
十分钟过去,医生回头跟幕少琛说:“幕总,烧得太厉害了,得用药才行。”
幕少琛的目光始终在苏小薇的身上,眉头随着苏小薇皱眉的褶皱皱起,“用。”
医生:“还有身上的这些鞭伤,得立刻消毒上药。”
幕少琛眼神暗了暗:“上。”
医生举着托盘将需要用到的药托至幕少琛身前:“这……”
幕少琛垂眸浅浅看了一眼:“都出去。”
其他人不敢多说话,医生细细将药的用法交代了一遍之后和梁峰一起下了车,站在车下等待吩咐。
东面,阳光已经慢慢露头,将整条地平线浸染成金黄色,温暖而充满希望的光会在短暂的时间之后照耀整片大地。
苏小薇浑身都是伤,意识不清,身上衣衫褴褛几乎不蔽体。
幕少琛坐在床边,用二十多年没有过的耐心和细致,一点点剥去她的衣服,每每不小心碰到她的皮肤引起她在沉睡中也要皱眉,便不由自主停下手上动作,薄唇对着伤处轻轻吹两下以缓解她的疼痛。
药膏很凉,苏小薇的肌肤滚烫,骤然涂上时便是昏迷中也疼痛出声:“疼……”
“很
快就好了。”
幕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