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温润的嗓音落在易渺的耳畔:“易小姐,你也来了?”
易渺抬起头,只见徐听白身着黑色西装站在她身前,唇角轻勾,礼貌又疏离。
甘曼凝穿着一袭墨绿色的旗袍,手臂轻轻挽着徐听白的手臂,一向柔美的脸在看见她时微微沉下来,不冷不淡的眼神扫视着她今天的装扮。
片刻后,甘曼凝收回打量她的视线,慢慢的移开,眼神从始至终都没有变化,就是让人能感受得到其中的蔑视。
易渺手掌微微蜷缩,下意识地拽了拽自己洗得发皱的衣角。
她其实是有些意外,因为她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只露出一双眼睛,徐听白都能认出她来。
甘曼凝轻声道:“走吧,别和不三不四的人搭话,找夏夏去。”
易渺倏地掀起眼皮看他们,徐听白淡淡地笑着,挑衅鄙薄的眼神落在她脸上。
“嗯,走吧。”
易渺侧过头,池月月松开了霍祁的手臂,粘粘糊糊地抱着徐听白的手臂,脸颊微红地撒着娇。
周围看着她的人无一不是宠溺的眼神,就连霍祁淡漠的眉眼中总带着柔和的意味。
她很快就收回视线,后背靠在墙壁上,眼神放空地看着对面的一幅画。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位成熟优雅、长相美艳的女性站在她身前,嘴角噙着笑看她:“这位小姐很喜欢这幅画?”
易渺扯了扯嘴角,声音很轻:“嗯,随便看看。”
女人刚想要开口,一旁甘曼凝的声音插进来:“云韶,你在和谁说话?”
徐云韶转过脸,不知道是看到了谁,眼睛发亮了些:“嫂子,这位就是夏夏了吗?”
易渺微微侧过脸,不知道什么时候霍祁和池月月走到了她旁边。
霍祁的黑眸深邃,不咸不淡地看着她。
池月月白皙可爱的脸挂着笑容,冲过去和徐云韶抱着,很快松开,甜甜地喊了声:“姑姑。”
甘曼凝看着池月月,笑得眼睛弯起来:“你不知道,这孩子就喜欢你的画,一直在不停问我。”
徐云韶挑眉,将手搭在池月月的肩上:“真的吗?不如夏夏挑个喜欢的,姑姑送你。”
易渺从他们的谈话里这才知道,眼前的这位女士是徐听白父亲的妹妹徐云韵,是这次画展的主办方,也是这些画的画家。
他们一家子在一起说话,一旁的易渺觉得甚是不自在,脚步往旁边挪了挪。
突然,她的右边有一位孩童尖叫一声,疯狂地跑开,随后,她身后原本安然无恙挂在墙上的画作掉落,画框角砸落在地面上,裂开了几条缝。
众人立刻看过来,易渺的手指蜷缩,立刻蹲下身,捡起画框。
这里只有她和摔落的画,如果单看这个场面,一定会有人认为这幅画是她撞到的。
果不其然,甘曼凝皱眉,声音冷漠:“易小姐,怎么又是你?”
易渺掀起眼皮,一张脸上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眼瞳里不见一丝慌乱:“徐夫人,不是我。”
甘曼凝的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大家都看见了,只有你站在这里,不是你还会是谁?”
徐云韵脸色一顿,不解其意地看看甘曼凝,又看看易渺。
她走过来,站在易渺身侧,仔细查看过后才说:“嫂子,没事的,画没有事,只是画框坏了,需要换一个。”
甘曼凝面色更加冷漠,声音不容拒绝:“就算只是画框,那也是易渺撞倒的,该赔偿的一个也不能少。”
易渺很确认,自己的后背并没有碰到画框,更不可能是自己撞倒画框的。
她看向躲避在父母身后、只有十三四岁的男孩,男孩父母穿着体面,有些虎视眈眈地看着她。
她指向那个躲藏着的男孩:“是他弄倒的,不信的都可以查查监控。”
男孩爸爸立刻皱着眉,沉声道:“小姐,我看你也是个成年人了,就不要推卸责任到孩子身上,很不体面。”
男孩爸爸看向甘曼凝,沉声道:“徐夫人,替我向徐总问声好,这次来这里,我们也是看在徐总和徐夫人的面上,希望你们可以处理好,别白白冤枉了我儿子。”
甘曼凝看见男孩父母,淡笑着点头:“原来是刘总、刘夫人,放心,我们会处理好这件事,不会让你不相干的人再冒犯到你们。”
易渺手握成拳头:“我说了,我没有做这种事。”
男孩妈妈抱着她的儿子,皱眉道:“我还没问过呢,画廊是怎么让这样打扮的人进来的,连脸都不敢露出来,一看就是偷鸡摸狗的人,等她赔偿之后就赶出去吧,也不怕她呆在这里会吓坏我儿子。”
男孩似乎很会审时度势,哭喊着冲进妈妈的怀里:“妈妈,我怕她,她像个坏人。”
围观的众人原本就因为易渺的装扮对她敬而远之,现在又出了这种事,看她的眼神一瞬间就不善起来。
徐云韵轻轻拧眉:“不如就查监控吧,监控总不能说谎。”
听到监控二字,男孩尖叫起来:“爸爸妈妈,快赶她走吧,不看监控了。”
易渺微微蹙眉,冷冷地看着那个男孩在他父母怀中撒泼打滚。
男孩爸爸无底线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