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渺转过头,霍祁的一双漆黑眸子泛着冷意和讽刺望着她。
众人身穿高贵华丽的西装和礼裙,举止娴雅绅士,落在易渺身上的眼神从始至终都是温和的,只是温和之下,总藏着奚落和蔑视。
在座的几乎都知道易渺和霍祁之间的关系,看她的眼神不过是在看一个被主人丢弃的可怜宠物,一个被金主抛弃的金丝雀。
易渺周身发凉,在名流名仕的中心,在酒杯碎片前半蹲下来,手指小心地捡起碎片放在另一个掌心里。
宴会厅的领班走过来,讪笑着说:“我和她一起收拾吧。”
曾子美冷声道:“不行,让她自己来,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找的人,找出这么个手脚不利索的。”
领班点头哈腰,低头去看易渺的脸,随即目光一顿,脸色严肃着。
“这、这个好像不是酒店的员工。”
易渺手一顿,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徐听白。
徐听白端着温文尔雅的样貌,轻勾嘴唇,事不关己地看着她。
甘曼凝拧眉,不喜地看着易渺:“什么意思?所以你为了纠缠霍祁跑到这里来了?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这么不自爱。”
她可没有忘记自己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在这个易渺这里受过的诸多委屈。
领班冷汗直流,立刻走过去拽住易渺的手臂:“我现在就把她赶出去。”
“慢着,”霍祁漫不经心的声音传过来。
霍祁的脸部线条凌厉,看着易渺的眼底没有一丝温度,下颌线条绷紧,显得不近人情。
领班低着头:“霍总有什么吩咐?”
霍祁的薄唇勾起一个近乎残忍的弧度:“让她收拾完再走。”
酒液蔓延至池月月脚下,池月月低着头,侧脸线条柔和美好,纤细柔软的手小心地提着柔软的裙摆,后退几步。
易渺看见酒液沾湿了池月月的衣摆,嗓音很轻:“抱歉,我很快就收拾。”
霍祁揽着池月月纤细单薄的肩膀往后退,黑眸短暂地停留在池月月裙摆上一秒钟后移开。
他的嗓音低沉醇厚:“这里乱,退后吧。”
池月月轻笑着看着她,杏眼单纯美好,嗓音绵软。
“易渺姐,你是遇到困难了吗?为什么过来当服务员?如果你有困难,可以来找我,我可以帮你的。”
曾子美拉住池月月的手:“夏夏,别去,她能有什么困难?都说了是自己溜进来的。”
易渺头也不抬地继续捡酒杯碎片,头顶传来曾子美的声音:“收拾完就赶紧走,这里不欢迎你。”
她没啃声,将碎片扔进垃圾桶后,拿着拖把将地面脱干净酒液。
下一刻,霍思哲的声音又响起来:“杀人犯!杀人犯!杀人犯滚开!”
易渺刚站直身体,就看见霍思哲咬着牙,举着一瓶满满当当的酒瓶,朝她砸过来。
她心尖一跳,拉着身后的宾客闪躲开。
易渺黑白分明的眼珠凌厉地看回去,嗓音带着冷意:“你做什么?”
霍思哲的母亲走上来,鄙夷地看着她:“怎么?我儿子说得不对吗?你不就是在未成年的时候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大家不信的可以去搜一搜新闻,当时闹得很大,是一七年的事情,我绝对没有撒谎。”
全场的目光一下子落在易渺的身上。
她的身体瞬间僵硬,如同被凌迟一般接受众人异样的眼神。
她的喉咙干涩生疼,说不出一句话,转身抬脚离开。
突然,一杯酒兜头洒下来,丝丝缕缕的头发粘在脸侧和额头上。
易渺蜷缩着肩膀,微微张着嘴巴,透过从头顶落下来的酒液看向众人。
霍祁站在她的正前方,池月月小鸟依人的挽着霍祁的手臂,一对金童玉女,看不清楚他们的脸色。
尖锐刺耳的声音不容拒绝地钻进她的耳膜里:“我看到了,她当初坐牢坐了三个月,就是杀人犯!”
“她杀了她爸!”
越来越多的声音钻进易渺的耳朵里,她的耳朵开始嗡嗡作响,尖锐无比的声音炸响在她的耳朵里,眼冒金星,头脑晕眩非常。
她似乎又回到了当初那段黑暗岁月。
丁季同那件事发生之后,她出门都戴着帽子和口罩,即使是夏天,全身也裹得很严实,不敢与其他人对视。
一旦被人认出来,遭受一顿痛骂或是一阵毒打。
在天旋地转之间,易渺跌落在地面上,两只手撑着地板。
唰——
似乎又是一杯酒洒下来。
易渺低着头,看着自己身下的地面上汇聚成一滩酒液。
模糊的视线里,似乎霍祁在向她这边跑来。
她已经分不清是哪里痛了,总之全身都很痛,在有人冲过来把她抱住的时候,她疯了一样地推拒着。
她拼命用手捶打着眼前的胸膛,嗓音嘶哑:“滚!滚开!”
那人用力地抱住她的身体,易渺更加抗拒:“别碰我!滚啊!”
她没有看见,身前人脸色微沉。
她抓住眼前人的衣领,嗓音沉而沙哑:“霍祁,别碰我。”
身前人的动作瞬间顿住,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