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英怎么又要告状!
祝潇潇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瞪得老大,简直恨不得用眼神杀死白英。
白英耸肩,如果祝潇潇不干,那她也只能多走两步去告状了。
见白英不肯松口,祝潇潇也硬气不起来,只好去角落里拿过扫帚,打扫起了地上的碎纸片。
刚才撕得有多爽,现在扫得就有多绝望。
想她一个沪市大小姐,没下乡前十指不沾阳春水,就算下乡了平时在知青点只要拿点吃的贿赂下别人,就有一大把穷知青上赶着来给她打扫卫生,没想到嚣张一世的她,今天居然被白英给逮着教训了!
偏偏她还不能不扫这个地,因为她还得在刘支书面前保持个好的形象,这样才好开口借粮,不然手头上的这点儿粮食,都不够她撑到下月家里寄来钱的。
瞧着祝潇潇一副看不惯她,有干不掉她的样子白英简直都要憋不住笑出声来了。
她感觉自己甚至都不用出手对付祝潇潇和顾长空,这俩人自己就能闹得两败俱伤。
论不要脸,还是顾长空更胜一筹。
白英倒想看看,等祝潇潇人财两空的时候,她是不是还会把顾长空当个宝?
祝潇潇在扫干净地上的纸屑后,生怕白英再想出什么刁难她的法子,赶紧一溜小跑地离开了卫生室。
太阳缓缓下落,时间来到了下午四点钟。
白英原本正埋头在卫生室里给几个常来的患者配药,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
紧接着,有人闯了进来,一脸慌乱道:“白医生!你赶紧回农场,沈傲同志受伤了!”
“什么?”
白英心里一急,当即站起身看向门口。
来人瞧着有些眼生,白英端详了好一阵,才认出这人她确实见过,参加过农场的那边的婚礼酒席。
似乎……和沈傲一样都是下放到农场的劳改分子。
“沈傲在哪儿受的伤?受了什么伤?”白英很快冷静下来,出声询问。
来人被白英的镇静搞得愣了一下,因为大老远地从农场跑过来,额头上全是汗,一站定汗珠就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是、是在猪舍受的伤,沈傲同志进去打扫的时候被一头发情的公猪从后面给撞到了腰,现在还躺着起不来呢!”
白英脸上的表情一阵扭曲,她想笑但又觉得似乎不该笑。
毕竟沈傲受伤的事儿这么严肃,她怎么能笑呢?
可是……真的好好笑啊!
难怪沈傲一直死活不肯说他在畜牧队负责什么牲畜,感情是养猪员啊哈哈哈!
得知沈傲死不了,白英也就放心多了,她动作飞快地收拾好医药箱,背在肩上,道:“那走吧。”
说着,白英关好卫生室的门,挂上休息的牌子,骑上停在门口的自行车,就往旭日农场赶去。
年轻人见白英骑着车就蹿了出去,当即愣了一下,回过神来后赶紧追了上去,“白医生,我是跑过来的,现在已经跑不动了,你能不能捎我一程?”
白英头也没回道:“不行,再带一个人车子的速度会慢下来,可能会错过最佳救治时间。”
“……”
年轻人被白英这话说得一阵无语,他脸色有一瞬间的扭曲,不过又很快调整过来,继续不死心地追上去,“白医生,那我可以带着你,我骑车还挺快的,一定不会耽误时间的!”
白英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她直接转移起了话题,“对了,同志,还忘记问你贵姓,是农场哪个队的?”
“我叫王初,也是畜牧队的,平时工作地点就在沈傲负责的猪舍旁边,我负责养驴。”年轻人脸上的神情不似作伪。
“好的王初同志,多谢你肯来通知我,等我见到沈傲后一定会转告他,让他好好感谢你。”
说完,白英加快蹬脚踏的频率,一眨眼就窜出去十多米开外,这下后头的那个叫王初的年轻人是彻底追不上了。
王初逐渐放慢脚步,最后一边慢腾腾地走着,一边喘着粗气,自打白英说了那句话后,他的脸上神情也没了开始的自然,开始变得慌张起来。
“不会的,不会的……隋队长答应过会护着我的,就算白医生真的跟沈傲告我的状,隋队长也绝对会罩着我的!”
王初抬头看了眼远处已经缩小成小黑点的白英,喃喃自语道:“白医生,我人小式微,也没办法反抗隋队长,你人那么好肯定能体谅我的……”
——
白英飞快地蹬着自行车,脚蹬子都快被她给蹬冒烟了,可以说是一路火花带闪电。
专注运动的同时,她的思维比之平时更加敏捷。
王初来通知她沈傲受伤的事情,看似没问题,实际上却有一个最大的问题……
那就是,既然王初也是下放到农场的劳改分子,那他怎么能擅自离开农场来通知她?
除非有人对王初放行。
既然只要有农场管理层的首肯,劳改分子就可以暂时离开农场,那么他们为什么不把受伤的沈傲直接抬到她的卫生室?
非要她大老远的跑去给沈傲救治?这样明显更加耽误时间才是!
白英心底隐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