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出没两步,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尖锐的伴着丝丝发嗲的声音传来。 “哎哟,国公大人,您老可在府上呢!” 孙甫停下脚步,面带狐疑地看向后方不远的小厮,用只能两人听到的细微声音问: “我怎么听着像是上书房的李公公?” 那小厮一愣,旋即恍然大悟,“老爷您明察秋毫,还真是这位公公的声音。” “他不在皇帝陛下身边候着,跑咱国公府来干嘛?” 孙甫摸了摸下巴,“就说我不在府上,准是前线战事吃紧,召我商议呢!” “这是大祸,去不得,去不得。” 小厮领命,三两步出了院子,径直走向大门。 “小人苏群见过李公公。” 打眼看去,正瞧见李公公往里面走,小厮小跑过去截住道。 “唉哟!这不是那什么来着,你家国公爷呢?”李公公微微瞥了一眼孙群,高高在上地询道。 孙群眼珠子呼溜一转,忙赔笑说:“李公公,这可赶了巧,国公爷他不在府里。” “不在府里?” 李公公瞬时面露难色,“陈国公不在,那这可就难办了。” 难办那就别办咯,孙群暗自露出得逞的笑容。 但微微咧开的嘴还没来得及收起,对方再次开口: “本来是陛下想要征求一下国公的意见,说是满朝文武都捐了银子,以备战事。” “陈国公向来是最明事理的,若是知道此时,不得娟哥四五万两银子?” “啊?”孙群张大了嘴,这事儿到底是谁说的? 他的惊讶还未结束,李公公微微叹息,继续道: “陛下最是了解国公府里的情况,绝不可能让大人如此破费。” “综合考虑下,陛下力排众议,册定了国公府捐献纹银数量为一万两,不多不少,好好好。” “哎呀,这个……”孙群的话还没说出口,又被打断。 “你先不要替国公大人拒绝,真按他的忠心程度,三万两打底。” “来,你替他把这单子签了,明天派人把银子送去内库。” 说罢,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太监画押似的把孙群的手掌夺了过来,按上红印泥,迎着一张大字据,直直按了上去。 “不,不能啊……” 孙群惨叫着,但身体又不敢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见字据见了红。 完了! 他只觉得晴天霹雳,一万两银子,老爷不得把他砍死。 后面李公公是如何离去的,他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只知道孙甫走出来看到那张欠朝廷一万两的字据盖了一个手印,眼睛变得跟个斗鸡眼似的。 …… 第二日,夏元帝没有去御膳房,更没有去内库看自己的大丰收。 他来到了后宫之主,皇后所在的寝宫。 一如既往的冷清,诺大的宫殿也不见几个侍女和内侍。 夏元帝照例不做通传,大步直入宫殿大门。 刚进院子,便看到一袭红衣,坐在那发着新芽的老树下方,默立发呆。 “皇后娘娘!陛下到了。” 这时,随侍皇帝左右的内忙上前提醒道。 但皇后只是淡淡回了个头,没有行礼,没有任何动作活着多余的表情。 夏元帝顿时下不来台,一天的好心情尽扫,强压着怒意道:“皇后,你越发的无礼了。” “是这样的,皇帝陛下。”那袭红衣微微昂首,竟霎时散发着女帝的绰约风姿。 这一幕,皇帝身旁的内监不敢多看,纷纷低头,目光扫向脚尖。 而夏元帝本人则看不清脸色,只能依稀显现出一丝杀机。 “你们都先出去,朕要与皇后……叙叙旧。”夏元帝沉吟片刻后说道。 内侍纷纷退走,庭院之中,除了一颗萧瑟的老树,便只有屋檐上一排大红灯笼能够映衬那袭红衣。 “说说看,你到底想要什么?” “朕已经让你做了这后宫之主,母仪天下,乃是天下女流之辈能够达到的极限荣耀,还要如何?” 面对夏元帝的冷声质问,皇后转过身,双目古井无波。 声音更是没有一丝起伏,道:“我只要我的子民,楼兰国的子民,而不是大夏。” 顿了顿,她语气有一丝变化,反问道:“放我回去,你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是吗?” 夏元帝眯了眯眼,突然大笑起来。 “哈哈哈,我的楼兰女王,你还是那么天真!” “你只要一日不将楼兰古城的地图交给我,我一日便放不得你,放不得那五十万楼兰百姓。” 皇后瞳孔骤然一缩,“我说过,楼兰古城只是一个传说。” “再者说,就算楼兰古城真的存在,也没有你所求的长生之法,更没有你要的无敌之师。” 夏元帝淡淡一笑,坐在石桌前,将一尘不染的桌面擦拭了一下。 “你说没有就没有,拿朕当傻子不成?” “入得楼兰古城者,可得天下机缘,纵横四海,睥睨南北,成就世代之君。” “这个故事,似乎正是你们楼兰人从小念叨到大的吧?” “待朕成就长生之体,你那时便没有机会了,珍惜吧!” 说罢,不再理会皇后,夏元帝拂袖而去。 院子再次恢复寂静,过了良久,她的口中才呢喃细语: “越过幽冥,方抵楼兰。楼兰古城,你到底在等谁?” 与此同时,经过数日行军,萧天赐所率大军逐渐进入江州地界。 来到大渡口后,他们面领两个选择。 一是走陆路与抚南王会师江州城外,再者则是走水路,直袭江州腹部,来一招釜底抽薪。 前者没有风险,但也没有功劳,若只是补充一批粮草,那此行便毫无意义了。 但若是孤注一掷,全走水路,风险又太大了。 要是这个巴霸在江州卫中份量不足,根本骗不进去,那岂不是栽了坑头。 孰优孰劣,一时间,竟然难以抉择。 位于身后不远的高长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