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如此一喝,原本气势汹汹的匪众,顿时有些泄气,往前攒动的动静小了很多。 但也有人鼓起勇气嚷道:“寨主这话,就不怕寒了众兄弟的心? 我等不顾生死,才取得如此胜利,难道小小的庆祝一下都不能?” “零陵上将”缓步上前,走到说话的那人身前,低头盯着他,良久过后,才道:“你想知道我是为了什么吗?” “我,我怎么知道……”那人被他盯得心底发毛,支支吾吾答道。 “那让我来告诉你!” “零陵上将”猛然转身,背向众人,“命,让你们有命庆祝最终的胜利,而不是只活在……这一夜。” “孙立乃是灵州都督,手下灵州卫更是精兵强将,你们真以为一战就能败了他?” “这只是开始,明日你们才会见识到真正的官军,这是在玩命,不要松懈,明白吗?” 闻言,众人纷纷低下头,愧不敢言。 他们中不是没有明白人,先前的激动劲头过去了后,现在都有些后悔。 孙立声名在外,并且出了名的心狠手辣,酷爱杀降。 若是明日一战失利,那少不了被大卸八块的下场。 恐惧又如一座大山,压得众人喘过气来。 眼见气氛压抑至此,另一位暗卫队长狐狸在一旁看出了不对劲,忙上前,将零陵上将拉在身后,嘴角带着笑意道:“哈哈哈,严重了!” “我清风寨易守难攻,只要众兄弟齐心协力,他灵州卫来一千人我们杀他一千,来五千人我们杀他五万,又何惧哉?” “他们只不过是装备精良罢了,比勇猛,兄弟们不差分毫,是不是啊!” 经过他一阵鼓舞,士气有些回涨,部分人还挥了挥拳,朗声道:“副寨主说得对,管他是立地太岁还是立天太岁,还不是两条胳膊一个脑袋?” “对,他杀得我们,我们又何尝啥不得他们?” 随即,响应之声愈演愈烈。 狐狸眯了眯眼,抬手将众人打断,“诸位得胜之喜,我感同身受,但今日只是开了个好头,后续还得仰仗众兄弟们,彻底击退官军。” 前方瞬间响起一阵洪亮的应答之声,“我等誓死守卫清风寨!” “好!兄弟们,今夜不可饮酒,各司其职,以备明日大战。”狐狸再次道。 寨众得到命令后,有序退出主寨,纷纷去往大寨周边警戒。 “狐狸,你这是……” 见状,零陵上将有些疑惑地上前问道。 狐狸苦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对方的肩头,道:“上将,你虽熟读兵书,排兵布阵远胜于我,但揣情度理、猜人心思这方面,我自以为要略过于你。” “这清风寨的寨众原为匪众,能够聚在一起不散,已是不易。今虽贪图一时之乐,但尚无惧意,可成勇毅之军也!” “而方才你责斥寨众,除了让他们明白此战之严峻外,也扰乱了军心,军心不稳者,必为败军之相。” “我以为如此,方能唤起众人斗志,以应对明日之大敌呀!” 听完他的话,零陵上将眉头渐舒,看向狐狸的眼神之中,也多了浓浓感激与愧意。 “大帅留你在此,我还时常担忧你会借此夺我功劳,殊不知……唉! 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乃心胸狭窄,惭愧!” “哈哈哈!” 狐狸闻言大笑,“清风寨之战,能建设多大功,大家各凭本事,但核心要务,乃是克敌制胜,扬我暗卫之威。 此乃大帅千叮万嘱,又有主人亲自督战,吾不敢忘。” 寨内问题解决,数百寨众在暗卫的带领下,分工明确,严守各处要道,备足滚石与箭支,已成守成之势。 翌日一早,天色微暗,渐有一丝白光显露之际,上将与狐狸等人,巡查大寨篱墙,见众人纷纷头来目光,零陵上将的军令也朗声下达。 “诸位兄弟,今日是生死之战,我清风寨若胜,则敌军必然败退。我军若败,吾等俱死矣!” “敌军来势汹汹,气势正盛,当以缓守。且诸位兄弟牢记,百步之内可攻,不可开门应敌。” 随着他的命令下达,众人拿出十二分的精神,趴在寨头,篱墙之后,拉弓搭弦。 没过多久,东边露出鱼白,山下传来整齐划一的震动。 狐狸走在身后望去,山下是黑压压的一片,身着土灰色铠甲的灵州卫,战意盎然。 由于大道直通清风寨,灵州卫采用骑兵开道的方式,很快就兵临寨门之下。 “大胆清风寨贼人,天兵已至,还不速速开寨投降?” 骑兵领头的是个头戴苓花宝顶,身披战甲的中年将军,他上前便高声叫骂起来。 “盆大宝,你上去也给我骂!”狐狸在寨头之上,看向身旁的一位露出两瓣兔牙的猥琐男吩咐道。 那人笑着眯了眯眼,摸到篱墙之上,便高声道:“天兵?我看是阴兵吧!” “一群孤魂野鬼,也敢在我清风寨前犬吠,真是脸都不要了。” 寨下的将军被他妈的脸色一黑,忍不住抽出刀来,“呔,你这无君无父的贼人,可敢出寨与本将军一战?” 兔牙男吐了吐舌头,顿时将头缩回了篱墙,“战你妈个巴子,要战让你妈来,小爷爷我的大刀早就饥渴难耐了!” “呀呀呀!” 那将军被他一句话气得差点当场晕厥,这还是他做先锋以来,第一次被人骂了娘。 他瞪大眼睛,怒不可遏地骂道:“无耻恶贼,本将军誓杀汝!” “来呀,你来呀,有本事你上来呀?”兔牙男虽然不见人影,但声音却从四面八方传来。 被他如此激,这将军顿时忍不住了,“狗贼,看我捣碎你的寨门,亲来擒你!” “来呀,看我菊花,一屁股坐死你。”兔牙男的声音再次传来。 眼见这大将驾马便要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