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檀这般想着，徐徐抬起眼来，看向面前的铜镜。
沐浴后的素着一张脸，半湿的乌发多数被拢在绿萝手中，间或几缕散在颊畔，衬得的脸净瓷似地，像冬日里遗留在梅枝上的雪。
安静地看着，在绿萝满希冀的语声里打开一盒胭脂，让不属于的海棠红短暂地停留在面上。
一炷香的时辰过去。
李檀垂落在腰后的长发不再滴水。
绿萝也重新退到殿外，轻手轻脚地替掩好槅扇。
李檀将梳好的长发拢至肩侧，正想从镜台前起身的时候，照落在面上的光微微一暗。
药草的苦香重新被春风渡来。
李檀侧过脸，在黄昏的长窗间，看见去而复返的少年。
他侧身坐在窗楣，脊背倚着窗框，正笑眼弯弯地偏首看。
垂在肩侧的发尾与皙的脸上染着落日金辉，显得少年的轮廓愈发柔和，温纯害的模样。
手里的匕首也不知道被他藏到了处，取而代之的，一整碟炸得金黄的桃花瓣。
混合着桃花香与油香，令人很有食欲的模样。
李檀低头看了看他手里端着的桃花，又伸手拢了拢还未干透的乌发，带着些迟疑地问：“十九，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全然没有发觉。
“臣早就回来了。”
十九将洗好的银筷子递给，指了指身后的桃花树：“方才公主的侍女在。根据影卫司里的规矩，臣不能在旁人跟前现身。所，臣就那棵树上等了。”
然，等得聊的时候，还顺便给炸了碟桃花来。
李檀本能地接过筷子，视线落在那盘桃花上的时候，却又有些犹豫。
“桃花……真的能吃吗？”
十九笑起来：“能啊。”
他将瓷碟端到面前，似乎想证明给看。
但他没带多余的筷子，好洁的习惯又让他不想直接用手。
于他低头，将瓷碟一倾，齿尖衔起坠到边缘的一朵，着李檀的面，连面衣带着里头的桃花一同吃下。
一点鲜艳的桃花汁溅到他的唇间，被他然地舌尖舔去。
慵懒又在，像从话本子里跑出来的，喜欢吃桃花的精怪。
李檀轻怔了怔。
回过神来后，轻垂下羽睫，从少年递来的瓷碟里挟起一筷桃花，送到唇畔。
尝试着轻咬了一口。
外层的面衣炸得酥脆，其中的桃花还保留着原本的清香。
吃起来的时候，带着一丝丝的甜。
出乎意料的好吃。
比御膳房里千篇一律的糕点要有趣得多。
十九将的面上的神情纳入眼底。
他唇角抬起，大方地将整碟桃花都递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就李檀抬手接过的时候，他期待地道：“公主吃了臣的点心，不也应答应臣一件事？”@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李檀微愣，下意识地要将点心递还给他。
十九不接。
他笑眼弯起，似然而然地询问，也似刻意的诱导：“公主就不想知道，什么事吗？”
李檀不吱声，抬眼看着他。
他的眼睛生得很漂亮。
瞳仁黑而清澈，眼尾宽长，末端微微上扬，他微弯眼角的时候，总像带笑的模样。
令人很难硬下心肠。
李檀将羽睫垂落，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
语声很轻地问：“什么样的事？”
十九很然地隔袖握住的手腕，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笑意清澈，又浓醇似酒。
“公主可将脉再给臣诊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