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难之前,连强壮些的宦官都上了战场。
而留在披香殿中的女眷们翻遍整座殿宇,找出了所有能够反击的东西。
李羡鱼有临渊曾经留给她压梦魇用的轻剑,是其中唯一一柄像样的兵刃。
而身的宫们手中,则是五花八门,何种意料不到的物件都有。
有拿小厨房里锋利的厨刀,有握着殿内修剪花草用的大银剪子,还有双手捧着当初挖小池塘用过的锄头。
但更多的没能找到趁手的物件。
她们唯有拿做绣活用的剪刀,拿发上的银簪子,甚至还有捡了块青砖在手里,沉甸甸的,好歹也是个防身的东西。
所有屏声静气,听喧嚣的夜中,有马蹄声夺夺而来,在她们锁死的殿门外焦躁徘徊。
李羡鱼的心跳声怦怦响。
手里的铁器冰冷又沉重,令她握剑的指尖都止不住地颤抖。
但她并未松手,反倒将手中的剑握得更紧。
竭力让自己不要害怕。
毕竟她是大玥的主,是如今披香殿里唯一的主心骨。
若是连她都胆怯,身的宫们受惊胡乱奔走,撞进乱军之中,必无活路。
她放低了语声,对身的宫们道:“若是披香殿守不住,你们便带着母妃往城门的跑。找皇兄,找还在奋战的将士。能出力的便为他们出一份力,不能的便顾着自个的性命。好过在这宫中枉死。”
语声未落,便听宫门前轰地一声巨响。
是戎用攻城的擂木,撞开了她的殿门。
火光照亮夜幕。
戎士兵涌入殿来。
他们见满殿的女眷,如同见一地鲜美的羔羊,登时大笑着她们扑来。
李羡鱼色煞白。
但她仍是紧握住手中的长剑,将剑锋指来。
身宫亦拿护身的物件,想要拼死一搏。
拿着剪刀银簪的宫娥对上钢刀铁甲的戎士兵。
双的实力如此悬殊,结局可谓是不言而喻。
眼见着披香殿里将有一场惨剧,殿前蓦地有鸣镝尖啸着升。
十数同时自夜幕中现身,手持利刃,毫不迟疑地加入战局,戎杀。
他们穿着不同的服饰。
有侍卫的,有宦官的,还有女官与宫女的。
李羡鱼为这突如其来的转机而震惊时,一名碧衣宫娥紧紧握住了她的手,疾声道:“拖延不了多久!主快随奴婢离开!”
李羡鱼被她拉着前奔跑,匆促之间,只来得及握住自己母妃的手。
她见眼前的碧衣宫娥一手持剑,一手迅速将一盏并未点燃的碧纱灯塞到她的怀中。
宫娥道:“这是信物!”
李羡鱼认出,那是她曾经送给临渊的东西。
那他们,应当是临渊留在她身边的死士。
她此刻想道。
临渊了哪里。
他还会不会回来。
但此刻境况危急,她顾不上询问,只在奔跑中仓促回头,对还愣仲在原地的宫娥们高喊道:“快走!”
宫娥们如梦初醒。
趁着死士们拖住戎狄的机会,散奔逃。
李羡鱼也拉着自己的母妃,跟着碧衣宫娥在夜幕里逃亡。
可此刻皇城陷落,皆敌。
她们无论逃到何处,皆是无止境的追杀。
眼见着北侧宫门已遥遥在望,身的戎却已快将她们包围。
碧衣宫娥的身上也添了许多伤口,步伐与挥剑的动也都慢了下来。
眼见着就要护不住两。
李羡鱼语声急促:“若是这样下,我们都活不成。”
碧衣宫娥双唇紧抿,李羡鱼身旁的淑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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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羡鱼也松开了握着母妃皓腕的手。
她将碧纱灯塞给母妃,又拉过宫娥的手,代替她紧紧握在母妃腕上。
宫娥蓦地回头。
见李羡鱼噙泪对她笑来:“我将母妃托付给你,你一要带她逃出这座皇城。”
李羡鱼语声未落,便已决绝地转过身。
她提裙裾,往她们相反的跑。
火光照夜。
满是鲜血的宫道上,戎们见了大玥的主。
红裙鸦发,雪肤如玉。
似一朵盛开在夜色里的花。
比大玥盛产的红宝石更为夺目,刹那便灼红了他们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