匣,当李羡鱼的面打开,一张张地清点过。
“公主很有诚意。”
他斯条慢理地将银两点清,继而重新将银票放回,原封动地将木匣推回李羡鱼面前,眸色淡淡:“但是,还够。”
李羡鱼垂落的羽睫重重一颤。
她最担忧的事还是发生。
她轻咬咬唇,没接木匣,是放轻语声与他商量:“若是司正觉得够,我那里还有一些首饰……”
“让公主卖首饰,这件事传出,可并好听。倒显得属下像是贪得厌之人。”羌笑笑,话锋陡然一转:“或,公主有没有想过,拿别的东西来换?”
李羡鱼一愣。
别的东西?
除银两与首饰外,她好像有一些话本子,还有一些民间买来的小玩意。
她并觉得羌能够看得上眼。
她想一阵,好问道:“司正想要什么?”
羌抬起眼来,面具后的眸色格外幽邃:“一管紫玉笛,如今在陛下的国库中。若是公主能以自己的名义取来给我,我便为公主解照夜清的毒。”
他以沙哑的嗓音循循道:“公主,一支笛子,换一条性命。再划算也没有的买卖。”
李羡鱼唯有点头。
她拿出羌想要的一大笔银子,便能寄希望在紫玉笛上。
于是她点头道:“我现在便求父皇赐予我。”
羌起身,向她比手:“那臣便祝公主旗开得胜。”
*
李羡鱼并耽搁,离影卫司,便往太极殿前。
今日依旧是承吉守在殿前,远远看见她过来,便笑向她躬身行礼:“公主万安。”
李羡鱼提裙步上玉阶,轻轻颔首回礼,对他道:“承吉公公,我来向父皇请安。”
承吉面露难色:“公主,这可是巧。陛下刚刚睡下。”
李羡鱼愣愣,好道:“那我旁侧的偏殿里等。若是父皇醒来,请公公务必为我通传一声。”
承吉欲言又止:“公主还是先回。陛下……一时半会大抵是醒的。”
李羡鱼却摇头,执道:“多谢公公提点,可我今日,确是有要事要面见父皇。我在偏殿里等便好。”
承吉劝住她,好让一旁的宫娥引她偏殿,奉上茶水。
李羡鱼在偏殿中等许久。
从天光初升等到夜幕四合。
直至宫中四面华灯初上,才终于见承吉自外而来。
她站起身来,却见承吉躬身向她致歉:“公主,陛下醒,可如今恐怕……”
他欲言又止,半晌是别有深意道:“恐怕适合见您,还请您暂且回返。”
更漏声随之迢迢而来,再过半个时辰,便又是宵禁。
李羡鱼得向他辞行:“那承吉公公,我日再来。”
承吉笑比手称是,恭敬地让宫娥提灯送她往回。
她随宫娥步出偏殿,顺玉阶而下。
走到当中一处平台的时候,她遥遥望见,一列美姬正顺另一侧的玉阶徐徐而上。
她们身舞衣,细腰高鬓,发上的金簪与手中的宫灯都格外亮,像是在夜色中靡靡盛开的花。
李羡鱼轻垂下羽睫。
似是过来,为什么父皇适宜见他。
他要赏他养的花。
此后,一连两日,皆是如此。
天,皇帝未醒。
而暮色开始四合,美姬们便又提宫灯,往太极殿中而来。
她的父皇,似乎永远也没有空隙见她。
第日,是个阴雨天。
李羡鱼所措地坐在榻边,望羽睫密闭的少年,望他重新开始渗血的小臂,心绪也像是随窗外的秋雨,渐渐变得低落而潮湿。
照夜清留给她的时间有限,而如今,已过大半。
她却连父皇的面都还未见上。
夜雨敲窗。
李羡鱼染露的长睫徐徐垂落,指尖由自主地攥紧袖缘。
她想,能再这样拖延下。
而此时,远处的槅扇被人叩响。
秋雨声挟裹月见的嗓音渡进殿来:“公主,顾太医过来。”
李羡鱼一愣。
像是绝境里的人见到希望,她匆匆站起身来,将槅扇打开。
槅扇外,是月见与漏夜前来的顾悯之。
他提医箱,手中执一柄苍青色的竹骨伞。一侧的衣衫却仍被打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