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就刘海?”
“对啊,怎么了?”
“那个地痞无赖,他能口算几百以内的加减法?”张四海果然又飘了:“别说是算加减法,你让他从一数到一百,你看他能数麻利了不?”
“文盲一个,吹牛不打草稿!”
杨三狗一时火冒三丈:“张四海你知道吗,老子来之前,一路上都在劝说自己,和你见面后尽量语气好点,不欺负你。”
“但你总给点颜色就要开染坊的死性不改,你让老子怎么在你面前修身养性?”
“果然还是我海哥讲的没错,你狗东西一天不打击,一天就要脱离人民群众!”
“你不信是吗?老子带你去见识下!”
说完又是老动作,起身一把夹着张四海的脖子就走。
张四海气的哇哇大叫,但杨三狗很淡定的点了根烟,一手夹着他脖子大摇大摆的穿过了村子。
遇到熟悉的村民也会笑着打个招呼。
更奇葩的是,村民们似乎也都习惯这场面了,个个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
杨三狗把张四海抓到刘海家后到处没找到人。
张四海还是不相信杨三狗讲的话。
嘀咕着:“刘海会口算?荒唐!”
趁着杨三狗到处找人的空档,他走向了前坪前面的水塘,准备洗把脸。
还没走近,突然发现前坪写满了字。
奇怪的低头看了下。
也就是这么一看,一阵呆!若!木!鸡!
赶紧蹲在地上仔细看,越看越心惊。
“草,这不是王羲之的行书体吗?”
“这都是刘海写的?”
“狗哥,你快过来!”
杨三狗跑过来低头一看,无比激动的指着地上的字:“看到了没有,张四海,你还不信我!”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不可能是刘海写的!”张四海被打击了!
没过多久,镇上开了两天会的肖国民也过来了,一看地上的字也愣了好久才回神。
很快,围过来的村民越来越多……
……
刘海这边。
村里有户人家有台打米机专门给人打米,这户人家同情董心雨不容易,于是就把一些人不要的谷糠给董心雨,让她收集去镇上卖给别人当猪糠。
所以董心雨每隔一个月,都会用板车推着自己收集来的谷糠,走十里路到镇上去卖了。
刘海这会就在前往镇上的山路上找到了董心雨。
瘦弱的身躯,推着四五麻袋的谷糠走在崎岖的山道上非常吃力,一路磕磕绊绊的。
刘海看到后马上小跑过来一把接过董心雨手上的板车把。
董心雨满头大汗,一看是刘海,有些害怕:“你怎么来了啊。”
刘海推着就走:“今天没什么事,我陪你去卖糠。”
董心雨总感觉刘海肯定没这么好心,搞不好是想要拿了她卖糠的钱。
但看刘海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她又怕刘海凶她。
有些委屈,咬着嘴唇跟在后头。
就这样一路到了西河镇。
这年代刚刚包产到户,农村户口反而是别人所羡慕的,所以年轻人都在村里风风火火的种田,也没有多少年后的南下打工潮。
镇上自然人山人海很是热闹。
两人把五麻袋谷糠放下后,不一会儿就有人来询问。
董心雨刚想开口,刘海却很热情的起身:“一袋八毛,如果你一次性全部买走的话,五袋算你三块钱好了。”
董心雨一听着急了。
怎么能这么便宜卖啊,我收集了一个月,青青学费还欠了十一块呢。
当即就准备开口阻止。
但被刘海一句话堵住:“你别说话,听我的!”
“可是……”
董心雨眼泪扑簌簌往下掉,只能无比肉疼的看着刘海把这五麻袋给贱卖。
刘海接过了一些角票,分票后,舔了舔手指头数了数。
那人说:“没错吧。”
“没错没错。”刘海非常自然的把钱给塞进了口袋里,然后又很热情的帮这人把五麻袋谷糠给放到了他板车上。
董心雨更加委屈了,心里一直闷闷不乐:“他打算一毛钱都不给我吗?”
“那都是我收集的,青青学费怎么办呀。”
“他肯定又想拿着我谷糠的钱去喝酒。”
委屈的低着头,像是小猫一样的可怜。
刘海打发走了那人后回头看董心雨低着头。
这才意识到自己不该把钱放自己口袋。
于是掏了出来:“给。”
董心雨愣了下,抬起了被太阳晒的黝黑,但五官又特别精致的小脸蛋。
脸上泪水还挂着,声音特别没自信:“你真的愿意给我吗?”
刘海看了下董心雨的脚,是一双新编的草鞋,来路上全部都是石头路,所以董心雨脚上被磨破了不少地方,有血黏着草鞋带。
再看她裤子,上面最少有六七个补丁,没记错的话,这条裤子是董心雨从外面捡回来的,而且这几年一直都在缝缝补补。
抓着她手,把钱放在了她手上:“上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