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衙役的禀报,杨潇顾不上理会还在狡辩的周小粟,猛地一脚踹在那张堆满谄媚笑容的麻脸上,怒吼道。
“来人!给本官把他拿下!等赈灾过后,本官要亲自审问他!”
说罢,杨潇翻身上马,直奔决堤之处。
马蹄翻飞,一路泥泞不堪,越是靠近,越是能听到震耳欲聋的洪水咆哮声,以及百姓们绝望的哭喊声。
决堤的地方位于下游不远处,原本一片祥和的村庄,如今已被洪水吞噬。
浑浊的洪水如同一头凶猛的野兽,疯狂地撕咬着原本平静的土地。
房屋被冲垮,只剩下残垣断壁在洪水中挣扎;田地被淹没,成熟的庄稼被连根拔起,随着洪水漂流;哭喊声、求救声、牲畜的哀鸣声混杂在一起,在原本宁静的乡村上空回荡。
“大人,怎么办啊!这水势太猛了,根本堵不住啊!”
一个衙役满身泥水,带着哭腔喊道。
“废什么话!”
杨潇怒吼道。
“给老子救人!能救一个是一个!”
他冲到一个被洪水围困的房屋前,只见一个妇人紧紧抱着一个孩子,站在屋顶上,绝望地哭喊着。
“别怕!我来救你们!”
杨潇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水中,顶着湍急的水流,奋力朝着妇人游去。
冰冷的洪水拍打在他的脸上,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但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救人!
终于,他靠近了妇人,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她们母子托举到安全的地方。
“谢大人!谢青天大老爷!”
妇人抱着孩子,跪倒在地,感激涕零。
杨潇来不及多说,转身又投入到救援中。
他组织衙役和附近的百姓,用绳索、木板等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搭建起简易的浮桥,将被困的群众转移到安全地带。
然而,洪水来势汹汹,封堵决口的难度远超预期。
眼看着决口处越来越大,洪水越涌越多,杨潇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出现一支队伍,他们身穿统一的服装,手持铁锹、麻袋等工具,浩浩荡荡地朝着决堤处奔来。
“是漕帮的人!”
一个衙役认出了这支队伍,惊喜地喊道。
漕帮是江南一带的水上运输帮会,帮众多是水性极佳的壮汉,而且经验丰富,精通各种治水之法。
为首一人,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正是漕帮帮主——赵龙!
“杨大人,听说这边出事了,我们漕帮帮会前来帮忙”
赵龙翻身下马,朝着杨潇抱拳道。
“太感谢你了,需要救的人太多了,人手已经不够了!”
杨潇一把抓住赵龙的手,激动地说道。
“快!快随我去堵住决口!”
赵龙一声令下,身后的漕帮兄弟们如同猛虎下山般冲进了洪水之中。
这些常年在水上讨生活的汉子,对水性熟悉得如同自家后院。
只见他们人一组,用粗大的麻绳将自己牢牢绑在一起,组成了一道人墙,硬生生地顶住了洪水的冲击。
“快!把沙袋搬过来!”
赵龙站在齐腰深的洪水中,声如洪钟,指挥着众人将一袋袋沙土搬运到决口处。
杨潇也顾不得身上的官服,挽起袖子就加入了搬运沙袋的队伍。
“大人,您身份尊贵,这种粗活还是交给我们来吧!”
一个漕帮汉子见杨潇如此卖力,连忙劝说道。
“少废话!救灾如救火,本官岂能袖手旁观!”
杨潇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怒吼道。
沙袋一座接着一座,在众人的努力下,决口处被堵得越来越小。
筋疲力尽的众人看的已经堵上的决口,脸上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喜悦。
“总算是堵住了!”
赵龙一屁股坐在湿漉漉的泥地上,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水,冲着杨潇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杨潇也长舒一口气,体力透支让他眼前一阵阵发黑,双腿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扶着一旁的沙袋,勉强稳住身形,声音沙哑道。
“多亏赵帮主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杨大人客气了,这本就是我青州人士分内之事。”
赵龙豪爽地摆摆手,
“倒是大人您,贵为一方父母官,却与我们这些粗人一起搬运沙袋,这份心意,兄弟们都记下了!”
杨潇摆摆手,还没来得及说话,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我的儿啊!你怎么就被洪水冲走了啊……”
杨潇心头一紧,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老妇人瘫坐在泥泞中,哭得死去活来。
在她面前,一具小小的尸体被白布覆盖,随着微风轻轻起伏。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杨潇的心。他强忍着疲惫,走到老妇人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低沉地说道。
“老人家,节哀顺变……”
老妇人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只是抱着那具小小的尸体,哭得更加撕心裂肺。
“都怪老天爷不长眼啊!为什么要带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