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第四波唐军冲到南陈军军阵中,战斗便陷入了白热化。
双方士卒冒着飞舞的矢石不断挺起枪槊向对方戳刺,这种没有任何花哨的消耗战中,有甲的南陈军比无甲的唐军要好上很多。
面对那些甲胄在身的南陈军士卒,唐军往往要数人同时对一人发起攻击才能打倒面前的南陈军,而南陈军只需要将枪槊捅出去,就会使一名唐军倒地。
这种极为吃亏的消耗战虽然让唐军损失变大,但是唐军的反复冲击让南陈军的阵型变得歪七扭八,不再严整。
司马逊清楚,自己只要维持阵型,唐军伤亡过大后就只能退走,可如果自己的阵型被唐军冲垮,那么就算己方站了甲胄的优势也必败无疑。
想到这,司马逊便抽出横刀,亲自去到了一线,他大吼道:“稳住阵线!”
自家将军亲自去到一线,让本来有些摇摇欲坠的军阵再度变得坚固起来,原本已经冲入南陈军军阵中的唐军也在南陈军的拼命反扑下被挤了出来。
此时唐军弓弩手已经射完了胡禄中的最后一根箭,他们抽出团牌横刀,齐齐大喝一声向着南陈军冲了上去。
唐军此时在战线上的第四阵已经损失过半,且不断被重振士气的南陈军挤压了出来,已经难以维持。
杜山看着自己身旁剩余的五个团千余人,对一旁的几名校尉说道:“除第六团留下外,其余各团继续冲击,第六团挑选堪用的马匹,准备随我冲击南陈军侧翼!”
南陈军阵前,濒临溃败的唐军第四阵在得到弓弩手纷纷支援后,再次与南陈军搅在了一起,手持团牌横刀的唐军弓弩手们从枪槊手互相戳刺的缝隙中灵巧地钻过去,而后紧紧贴着南陈军的枪槊手,不断劈砍着无法收回枪槊御敌的南陈军士卒。
唐军弓弩手的这一战术很快就起了效果,本来重振了士气的南陈军士卒面对这些欺身而上的弓弩手毫无办法,只能不断后退,这让被挤压的唐军第四阵终于缓了口气,得以重整。
此时,唐军四个团八百余人也冲了上来,他们越过渐渐后退的唐军第四阵,沿着数百唐军弓弩手打开的缺口快速涌入,将南陈军缺口再度扩大。
见到战机出现,杜山带着身后两百骑术不太精湛的唐军骑着马果断从侧翼向南陈军军阵的肋部扑了上去。
纷乱的马蹄声在战场上并不明显,但是地面的颤动却被一名南陈军的幢主敏锐的捕捉到了。
“将军,唐军似乎派出骑兵了!”
这名浑身浴血的幢主拉着正不断挥舞横刀指挥士卒扑上去的司马逊大声喊道,可身在军阵中,脚步声,甲叶晃动的声音,兵刃交击的声音与喊杀声混在一起,根本不能听清,直到那名幢主猛的拉了一下双眼通红的司马逊,他才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司马逊大吼道。
那名幢主拉着司马逊,贴着他的耳朵喊道:“将军,唐军似乎有奇兵出动了!”
司马逊一愣,随后仔细感受了一下,发现地面确实是在晃动。
“快!快下令防骑!”
尽管司马逊大声叫喊着想要让身边士卒防备,可已经与唐军搅在一起的南陈军根本无法抽手。
渐渐地,地面颤动的愈发明显,越来越多南陈军的将校士卒都感受到了战场上这诡异的颤动。
直到一名南陈军队主向战线一侧查看,才发现了杜山带领的两百人冲锋扬起的滚滚烟尘。
“骑兵!唐军骑兵!”
那名队主惊恐地高呼,喊声很快引起了周边几十名士卒的注意,他们纷纷顺着那名队主手指的方向看去,之间一队唐军正骑在飞驰的战马上,迅速向他们的侧翼突进。
此时再想重整的司马逊知道为时已晚,他高声对一旁的鼓号手喊道:“冲击!向唐军步卒发起反冲击,跟他们搅在一起!”
号角声再度响起,随着司马逊门旗向战场中心异动,周边的士卒也纷纷跟着门旗冲了上去,他们与唐军不断推搡,拼了命的向前挤,只求能在骑兵到来前与面前的唐军混成一片。
马蹄声渐渐变大,这说明唐军骑兵几个呼吸就能到来,在最外侧的南陈军已经看清了这些唐军骑兵的面貌,他们拿着远超骑兵马槊长度的枪槊,歪歪扭扭地骑在马上,只是靠着马镫才堪堪稳住身形。
可在南陈军士卒眼中,这些并不重要,高速奔跑的战马,密集的队形,这些就足够摧毁他们这支只有步卒且已经毫无阵型可言的军队。
杜山率领的两百临时充数的骑兵很快就冲到了南陈军的侧翼,骑术不好的唐军士卒们一边费力地平举着手中的枪槊,一边用力拉住缰绳,不让自己胯下的马匹撞到同袍的马。
就这样,几个呼吸后,这两百“骑兵”就结结实实地撞进了南陈军的军阵之中。
在一片人仰马翻中,率先撞上去的唐军纷纷因各种原因落马或是干脆连人带马一起倒地,后方跟上来的士卒们则被前面的同袍与倒地的战马挡住,速度降了下来。
但就算如此,赶鸭子上架的唐军士卒们用这次狼狈的冲击依旧给南陈军的军阵造成了致命的打击。
在一片惨叫声中,承受了唐军骑兵冲击的南陈军侧翼彻底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