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前方是饶河!”
带着千余骑狂飙突进的丘居梓此时正在路旁与几名都尉校尉盯着舆图。
一旁的土路上,大队没有举起旗帜的骑兵正分出数股不断从他们身旁经过,扬起的烟尘让舆图上都蒙了一层薄薄的沙土。
一名校尉指着舆图上蜿蜒的小路尽头说道,“南陈军必然要渡河,我军半渡而击,定能让南陈军损失惨重。”
丘居梓点点头,命人收起舆图后,翻身上马对一旁的几名将校说道:“李泰!”
“卑下在!”
一名虎背熊腰,顶盔掼甲的汉子在马上抱拳。
“你率一个团的骑兵迅速向南陈军后队右翼绕行,等我从后方冲击南陈军后队,你就截断他们后队与中军的联系!”
“诺!”
“田信!”
“卑下在!”
“你率一个团在我发起冲击,李泰截断南陈军后队与中军联系后迅速向饶河边推进,快速冲击南陈军渡河一部,务求击溃!”
“诺!”
说罢,丘居梓看着众将校说道:“我们只有千骑,南陈军足有两万,此战要快、要猛,要让南陈军来不及反应,若有畏缩不前、贻误军机者,定斩不饶!”
“诺!”
众将校齐声大吼道,随即就按照丘居梓的吩咐各自离去。
........
庭州南陈军主力中军,赵青面色铁青,正大声呵斥一名军主。
“孙兴,你的前军已经到了饶河,为何不立即架设浮桥,反而开始休整,你知不知道,就在刚才,塘马回报,京州唐军已经全取东光、盐山,正在攻击饶阳郡阳曲县,若是饶阳有失,你百死难赎其罪。”
前军的牙门军军主孙兴抱拳说道:“大都督,非是末将不愿立刻架设浮桥,只因士卒连日急行军,根本没有休整,已经疲惫,有几个幢的士卒已经掉队两成,再这么跑下去,恐怕还没有到饶阳,我的一军万余人就只剩下一半了。”
赵青指着孙兴的鼻子说道:“你不要跟我说这些,我现在只要速度,无论如何,今天傍晚前,浮桥必须架设完毕!”
孙兴见赵青丝毫不留余地,叹口气便抱拳离开了赵青的中军。
孙兴走后,赵青又回过头看着同样有些畏惧的亲兵幢主问道:“派出塘马催促后军,让他们赶快跟上,传令中军也到饶河边上架设浮桥!”
“诺!”
亲兵幢主连忙抱拳领命,骑着马飞快地离开。
........
南陈军后军,连续行军多日又折返的南陈军士卒早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行军道路两侧不时能看到一些跑到虚脱倒在一旁休息的士卒。
若是放在往常,经过的南陈军将校一定会将这些躺在路边摆出个大字形的士卒提溜起来,踹回行军队列中,可是如今他们被中军派来的塘马不断催促,也已经顾不上这些体力稍差的士卒。
路边,一名南陈军士卒胸腔不断起伏着,他大口大口呼吸着弥漫有烟尘的空气,也顾不上满嘴的沙尘,等到他喘匀了气,才勉力拄着步槊想要爬起来。
那南陈军士卒还没有起身,就突然感到屁股在颤,他先是一愣,随后低头挪动屁股想看看是不是坐在了什么喜欢打洞的活物留下的洞口上,却发现地上只有沙土,没有自己预想中那小小的洞口。
他的屁股依旧在随着地面颤动,他看着地上的沙尘也在这颤动中不断跳跃,他皱了皱眉头,脸上突然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骑兵!我们后方有骑兵!”
路边那名南陈军的喊声很快便被路过的大车与士卒们沉重且密集的脚步声遮过,不过还是有一名南陈军的队主听到了那名南陈军士卒的叫喊声。
他连忙凑过去,大声喊道:“你犯了什么失心疯?我们后方哪里来的骑兵?”
那南陈军士卒指着地面说道:“地在抖!魏军,不对,唐军的骑兵每次突袭正在行军的我军时,地面就是这么抖的。”
那名队主将信将疑的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到了地面上,果不其然,他脚踩的地面正发出轻微的颤动。
他疑惑地抬起头,向着后方看去,随后他的瞳孔猛然一缩,双眼瞪大,原本紧闭着的嘴唇也因惊讶而不自觉的张开。
“唐军骑兵!”
这一次,那名南陈军队主的嘶吼声终于引起了正闷头行军的南陈军士卒的注意。
可是已经走了不知多久的南陈军士卒脑袋早已发昏,听到路边那名队主的叫喊声也只有寥寥数人回头查看,大多数人仍旧如同行尸走肉般跟着前方的认旗行进。
回头的士卒也看到了身后滚滚的烟尘,起初他们以为是后方同袍携带的大车,可直到烟尘中一面若隐若现的红底唐旗出现,他们才发现,自己的身后真的有一支唐军的骑兵。
烟尘中,越来越多大小形制不一的红色唐旗出现,而原本只是轻微颤动的地面此时也变得愈发明显起来。
伴随着密集地如同两军接战前助威鼓点的马蹄声,数不清的唐军终于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右候卫郎将丘居梓在唐军冲击队列地最前方,身后是他的一百亲兵与一面高高扬起的主将门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