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信封中什么都没有?”
雀鸟一边抚摸着海东青光滑的羽毛,一边问道。
“是的,只是一张白纸,空无一物。”
雀鸟点点头说道:“他到底要从什么方向入手呢?”
那名密谍小心翼翼地说道:“会不会是司丞您当日没有及时救援长孙贺一事?”
雀鸟皱着眉头说道:“那件事我并未有什么过错,若说有什么能被怀疑的,那就只能是没有留下那两名密谍了。”
“如果他要从这方面入手,那么他要怎么才能说服陛下呢?”
“阿史那叶舍宽容大度,也不过是假象,多疑才是一个帝王的本性。”
刘三郎坐在家中正堂,对面赫然坐着不知何时去到他家中的雾霭。
雾霭眯着眼说道:“我记得你传回的消息分明是要用那一日救援不力,放走我与那名南陈密谍一事做文章,怎么突然又换了?”
刘三郎将卸下的假肢放在一旁,揉着发酸的肩膀说道:“原本我也想用那件事做文章,但是我忽然发现阿史那叶舍暗中派人监视,他如果派出的人手不是寺人的话,说不得我也难以发现,既然阿史那叶舍开始监视我了,那便同样会监视雀鸟。继续用原本的计划了就显得不合适了。”
雾霭捏起一片腊羊肉一边嚼着一边问道:“那你想要如何?”
刘三郎面无表情地将杯中茶一饮而尽说道:“我全程参与了阿史那叶舍诱使阿史那巴牙叛乱一事,这件事阿史那叶舍是绝对不会允许有更多人知道的。”
雾霭点点头说道:“需要我做什么?”
“就藏在我家中,到时我自然会告知你。”
.........
塞北,塞州城,已经初具雏形的城中如今已经稍稍有了些人烟。
听闻大魏重新控制关外,一些行商便蜂拥着出关,涌入了平虏城与百里外的塞州城。
刘体仁走在街面上,听着与关内几乎没有区别的叫卖声和吆喝声,他深吸了一口气,馕饼散发出的烘烤过的麦子香气与羊肉炙烤后的油脂香气混合在空气中,让他的鼻腔中充斥着食物的香气。
刘体仁停下脚步,买了两个馕饼,一块烤的滋滋冒油的羊腿肉,便牵着马慢慢走过狭窄的街道,从穿行的马队与驼队中走过,不多时便到了塞州都督府。
“主公的回复已经到了,他告诫我们千万不要太过,不要矫枉过正。”
程亦看到刘体仁来到节堂,将塘报放在桌案上说道,“眼下刚刚安置完,那些胡人便已经开始争夺草场。”
刘体仁递给程亦一块馕饼,又将羊肉摆放在桌案上说道:“都督过于担忧了,他们越早开始争夺草场,我们就能越早获利。”
程亦走到桌案边,一边拿起馕饼,一边说道:“但愿如此吧。”
程亦说完便把馕饼放到鼻子边上闻了闻说道:“没有以前塞北烤的胡麻饼香了。”
.......
塞州城西南侧一百里外一处草场上,两队胡人正在对峙,其中一队人数足有两百人,而另一方则只有区区三十人。
“乌尔骨都,你们部族八十余帐,近千人,占据了那么大一片草场,可你们每年只需要替魏国人养六百匹马,就算是分给我们一些,也足够你们过得很富裕了。
可我们部族只有十余帐,百余人,要养四百匹马,若是还在魏国人分给我们的土地上,我们就活不下去了。”
一名壮汉骑在一匹略显瘦弱的马上,哀求着说道。
那名叫乌尔骨都的胡人扎着散乱的发辫,手中锈迹斑斑的弯刀指着那名哀求的男子说道:“兀努儿,我们草原上的规矩向来是强者为尊,你若是想要,那就用手里的刀子说话。”
兀努儿看着对方多于自己数倍的人数,强压怒火说道:“我们就是因为互相之间只知内斗,才有了今天这幅样子,为何就不能通融几分?”
乌尔骨都打马向前走了几步说道:“想要我分你一块草场也不是不行,从我胯下钻过去,把你的部族并入我的部族中,认我为部族首领!”
兀努儿看着乌尔骨都,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他指着乌尔骨都说道:“你不要欺人太甚,不要以为你的人比我多,我就怕了你。”
乌尔骨都嘿嘿笑了起来,他指着兀努儿身后年龄不一的族人说道:“就凭你身后连娃娃都算上的三十多人?”
兀努儿指着后方说道:“还有你们部族周围其余七个部族,他们也想要你的草场,你觉得,你能打得过我们七部联手吗?”
乌尔骨都不屑一顾,他拨转马头说道:“等你能将他们团结在一起再说吧!”
说罢,乌尔骨都便带着自己的两百余族人回到了山丘下方水草肥美的草场。
兀努儿看着山丘下绿油油的草地与穿插其中流淌的小溪,喉结上下翻动几下后,也拨转马头返回了自己部族所在的草场。
“族长,我们就这么算了?”
一名年轻人驱马来到兀努儿身旁问道,他的脸上因愤怒已经有些发红。
兀努儿拍拍他的肩膀说道:“我们回去后就派信使通知其余七部共同商议,这草场,一定是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