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仙庙山与南陈军作战?”
半夜,骁果军军议上,王承道听着程亦说出的战场,差点从蒲团上跳了起来。
程亦看着因过于激动撕扯到伤口疼得龇牙咧嘴的王承道说道:“一惊一乍,为将者的稳重都让你吃了?”
王承道连忙抱拳认错后坐回了蒲团上,看着上首面无表情的程亦。
程亦缓缓扫过两卫郎将的脸,发现不止王承道有些惊讶,连年龄长王承道几乎一旬的林云起脸上都表现出了担忧的神色。
“都督,我军皆是骑兵,在神仙庙山与南陈军作战,与取死无异啊。”
闻光才抱拳说道,面色极为严肃,声音也显得非常诚恳。
林云起也点头附和道:“我军一来兵力不足,二来全是骑兵,对山地不适应,若是在神仙庙山作战,我军难有取胜的希望。”
程亦指着神仙庙山说道:“我军展不开,南陈军就未必能展得开,再者,豹骑军已经集结兵力攻击通州、沧州,并州进展也较为顺利,他司马义就算再能打,后路有被截断的风险,我不信他还能沉下心跟我在这里耗。”
次日清晨,南陈军突然有了动作,沉寂了一夜的南陈军在天亮后便大摇大摆地向东西两侧展开,分成四路齐头并进。
判断出南陈军要压缩战场的程亦立刻率军毫不犹豫地向着神仙庙山退去。
打定了主意将魏军逼到神仙庙山的司马义在得知魏军自己主动去往神仙庙山后,竟然难得的愣了一下。
“加派斥候,看看魏军是不是真的要进神仙庙山。”
一名将领领命退出大帐后,司马昭抱拳说道:“大都督,魏军退往神仙庙山毫不遮掩,恐怕是做了准备的。”
司马义沉吟道:“也可能是故弄玄虚。”
司马昭刚要说话,就见到亲兵幢主走了进来。
“大都督,通州、沧州、并州塘马来报!”
司马义抬眼看了一下说道:“讲!”
“魏军在通州连下十一城,整个通州已经被分隔开来;沧州我军多处烽燧遭遇突袭,至塘马出发前已有十三处,且我军在沧州的斥候发现魏军似乎还有继续向京畿深入的迹象;并州代郡、武城郡已分别被魏军与金军夺取,眼下魏军正在攻击平北郡,金军正在攻击三城郡,并州我军已经全部收缩回州城。”
司马昭对司马义说道:“大都督,恐怕济北郡的魏军故意退向神仙庙山就是为了黏住我军,不让我军回援。”
司马义指着已经乱成一团的四州战场说道:“现在我军再回防正是遂了魏军的愿,不要管两翼敌军骚扰,只管歼灭正面魏军。”
司马昭却指了指身后的京畿说道:“若是不管不顾,我军后路如何保证?”
司马义对还未退出大帐的亲兵幢主说道:“派出塘马向京畿守将荀英传令,命他率麾下兵马扼守京畿至青州的我军后路。在大军没有歼灭青州魏军之前,无论如何都不能将后路丢掉。”
亲兵幢主退出大帐后,司马义又对司马昭说道:“告诉各军,稳扎稳打。”
.........
大魏奋武三年四月上旬,司马义率南陈军主力六万埋头行进百理后,终于在神仙庙山见到了十里外飘扬地魏军大旗。
看着魏军连营,司马义举起马鞭,南陈军的攻击便正式展开。
面对比自己多了整整一倍的南陈军,程亦并未龟缩在营中,而是在营前一处宽不过两里的山地列阵,通过使正面宽度缩短来抵消南陈军的兵力优势。
看穿魏军意图的司马义一边派兵与正面魏军交战,一边将那支由黔州山民组成的方镇军调往一侧,绕行魏军侧翼。
随着双方号角声响起,交战在正面首先展开,身披重甲,手持大斧狼牙棒的一千南陈军重甲迎着魏军密集的弓弩向前列阵推进,后方的南陈军弓弩手一边压制魏军一边紧紧跟随甲士后方的四千步卒推进。
在最正面指挥的林云起看着正面在崎岖地山地上向前推进的南陈军重甲,并不慌张,而是将阵形中央向内收缩,两翼向前方展开。
直冲魏军军阵中央的南陈军重甲在付出少量伤亡冲到魏军阵前时,魏军已经变阵完毕,两翼的弓弩手交叉向不足三十步且排列成方阵的南陈军甲士射出了密集的箭雨。
被两翼夹击的南陈军甲士伤亡瞬间变大,但是密集的箭雨仅仅持续了一阵便被后方抵近的南陈军弓弩手压制,随后,身上插满了箭矢的南陈军甲士便冲进了魏军中央。
密集排列的南陈军甲士如同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魏军中央军阵上,狼牙棒与大斧迅速切开了数个缺口,残肢断臂一时间挥洒地到处都是。
发觉魏军军阵前排几乎崩溃,跟在甲士身后的南陈军士卒立刻以数百人为一阵,一波又一波挺起枪槊冲向了正在拼命补上缺口的魏军中央军阵。
被砸得千疮百孔的魏军中央军阵前排很快便失去了严整性,林云起立刻将拱卫中军的左虞候军顶了上去,再次稳住了阵脚,并且同涌上来的南陈军陷入了僵持中。
魏军此时的两翼在林云起的严令下依旧纹丝不动,原本还在与南陈军对射的弓弩手也已经披挂整齐,手持枪槊蹲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