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院走出的长孙贺来到前院,然后对一旁的雀鸟说道:“乞活军还有几日到定州?”
雀鸟毫不犹豫地说道:“主力两日,前锋最多一日便到。”
长孙贺扭头看了看后院的方向自言自语地说道:“收了我那么多财货美人,也该报答报答我了。”
随后,长孙贺便对雀鸟吩咐道:“今夜就通知潜伏的部曲依照计划行事,我们这边也要尽快动起来,不要让乞活军有机可乘。”
雀鸟点点头,缓缓退了下去。
长孙贺等到雀鸟退下后,家仆也凑上来小声说道:“陈太尉龙精虎猛,恐怕还要些时间。”
长孙贺细细听了听后院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说道:“我小憩一会。”
家仆见长孙贺径直走到院中桑树下的躺椅上躺下,便弓着身子也退了下去。
.......
定州天水郡西侧百里外,依旧保持高速行军的章义正在听着塘马的回报,他的身旁,正不断有大队骑兵高举认旗通过。
“长水军骑都尉王承业与副都尉葛罗枝牙忽未遇魏军阻拦,但王都尉请示攻击郡县,保证后路畅通。”
章义神色一凛,说道:“不允,若是有一处郡县遭了灾,我就斩下他的人头。”
随即章义下令道:“传令全军,不得攻击沿途郡县,若有人管不住自己的手脚,我就替他管上一管!”
担任中军都尉与章义亲兵统领的王承道此刻说道:“主公,若是我军沿途不攻击这些郡县,我军归途必然受阻。”
章义看了一眼王承道说道:“我到了定州,就不见得要回去了。”
说罢,章义便打马去追赶前军的骑兵队列,身旁的数百将校亲兵也连忙追着章义向前跑去。
前军的王承业此刻并没有在原地等待中军回复,他分出数队百人的胡骑抢先向两侧的郡县外可能驻军的地方探查,并开始阻截向定州城报信的郡县塘马,同时,他的主力也开始向着西平郡派出了斥候,探查当地郡县与魏军的反应。
等到章义的塘马传达完命令后,王承业看着唾手可得的天水郡只得叹息一声后下令前军收拢,继续向着定州赶路。
行至西平郡时,章义的大纛也来到了前军,他看着还有些惋惜的王承业说道:“不要管那些守备空虚的郡县,我军没有那么多兵力,捏成拳头,打进定州城才是正理,我们现在最缺时间,你明白了吗?”
王承业还想争辩,章义的马鞭已经抽在了他的甲胄之上。
“你只是前军都尉,不是一军主帅,我要怎么做,还轮不到你一个先锋官来置喙。”
“王承道!”
章义转头看向一旁的王承道,说道,“你来接任前军都尉一职,让你的族弟看看什么是先锋官!”
“诺!”
王承道一拱手,立刻对一旁心惊胆战的葛罗枝牙忽说道:“目的地为定州,其余都不要管,只一路冲过去,收拢斥候与阻拦敌军塘马的游骑,我们要跑得比他们的塘马斥候快。”
等到王承道带领前军继续前进后,章义看着一脸不服气的王承业说道:“你去后军接替常五任副职,告诉常五让他速来中军担任中军都尉。”
“诺!”
王承业颓丧地抱拳然后便打马向后跑去。
章义此刻也顾不上他们心中作何想法,一挥手就带着麾下的亲兵将校继续向前追赶着前军向定州冲去。
长门关关墙之上,不时有士卒正在举起死去胡人的尸体扔下关墙,还有士卒正在向关墙上搬运箭矢弩枪。
长门关都尉刘猛正靠着一处女墙假寐,他的披膊已经破破烂烂,有多处甲片已经翻起,本应该在胸口的护心镜也已经碎裂。他的旁边是抱着牛角号的亲兵,也是甲胄破破烂烂,甚至身上还有几处伤口,只是碍于甲胄的原因,看不出深浅。
突然,关墙外传来一阵号角声。
刘猛睁开眼,立刻爬起来扒着垛口向外瞅去,只见坑洼不平的关墙前,胡人的攻击再度开始。
“传令,准备迎敌!”
刘猛立刻对身旁的亲兵喊道,却发现那个亲兵不知何时已经在昏睡中死去。
刘猛自己抬起号角,鼓起腮帮子猛地吹响号角,然后便捡起一旁的弩机,藏在木幔后方,等待胡人接近关墙。
关墙上的紧张同样影响着关墙之下,王记旅店中的老王头用浑浊的眼看着关墙上下忙碌的士卒,那张满是褶子的老脸突然浮现出向往的神色。
不多时,老王头就听到关墙上传出了弓弦崩响的声音与指挥射击的铜钲声,他细细听去,突然发现关墙后方的关内方向,也突然传来了喊杀声。
老王头清楚这是后方有人策应胡人的攻击,原本浑浊的双眼也被一股杀意冲开,变得极为清明。
他走到旅店大堂中央的柱子旁边,敲开一块方砖,从暗格中抽出一柄横刀握在手中,身子也突然直了起来。
这时突然旅店大门打开,老王头不知是谁进来,立刻将横刀藏于身后,同时微微弓起身子,看着那只迈进旅店的脚和脚上干净地乌皮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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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入夜,定州城中,更夫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