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一天,凤县北侧的一片树林,一群飞鸟突然被一阵马蹄声惊起,四散而逃。
从树林中间穿过的一名穿着牛皮扎甲,光着脑袋的胡骑百夫长带着一队胡骑正快速接近不远处的乞活军军寨。
等到接近至数百步远时,那名已经将牛皮团牌竖起来的百夫长却没有等来本该射来的箭矢。
好奇地他从遮蔽上身的团牌后方露出一双狭长的眼睛,仔细观察着已经清晰可见的云州军寨。
军寨上方依然还有旗帜飘扬,似乎寨墙上还有人影,但是数百步的距离并不能让这个百夫长看清寨墙上的到底是不是人,于是鼓起勇气的百夫长立刻派出手下两名看上去比较精干的胡骑上前查看。
等到那两名胡骑高速奔向乞活军军寨又再次返回后,那名百夫长连忙问道:“怎么说?”
“只剩一面破旧的旗子了,寨墙上没有士卒,只有几个稻草人,乞活军似乎退了!”
“退了?”
百夫长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前半个月,他们死死钉在这里,完全没有退后的意思,并且一直在增兵。
“去,再去看看!”
那两名胡骑听到自家百夫长又让他们去,只能苦着脸再纵马向乞活军军寨跑去。
两人围着军寨跑了两三圈,又连续往返了四五次后,发现确实没有动静,胆子也大了起来,他们连忙冲到军寨门前,发现寨门也是打开的,就连忙冲了进去,发现里面已经空无一人,只有那几个稻草人似乎在嘲笑这两名谨慎的胡骑。
确认云州军后撤的百夫长连忙带着麾下的胡骑返回大营,将消息告知了胡骑在南线的主将伊利克葛罗枝牙忽。
葛罗枝牙忽摩挲着下巴看向恭敬地跪在地上的那名百夫长问道:“你确定?”
那百夫长连忙点头说道:“卑下确定,卑下亲自进入寨子内查看的,绝对做不了假。”
葛罗枝牙忽立刻唤来一名信使,让他快马通知阿史那突何。
等到次日阿史那突何街道葛罗枝牙忽送来的消息后,原本一直老神在在的他突然站起身,对一旁的左右叶护与一群塔克罕说道:“你们怎么看?”
左叶护执失毕力眯着眼恭敬地说道:“南线的乞活军骑兵众多,若是想要退,一夜的功夫也足够退出去几十里,但是若是这支乞活军抛下步卒,四日内就能出现在整条战线任何一个位置上,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右叶护舍利吐利摩却不屑的笑了笑说道:“怕是南陈威胁到他们侧后了,急着回防吧。”
执失毕力看着舍利吐利摩那张丑陋地圆脸说道:“乞活军之前让出云中郡,在两翼展开对攻就已经说明他们非常想让我们的一部脱离战线然后给予致命一击,你怎么知道这不是他们又一次谋划呢?”
舍利吐利摩看着依旧古井无波的执失毕力,讥讽道:“这也是谋划,那也是谋划,左叶护要是怕了可以回到自己的毡帐抱着女人睡大觉。”
阿史那突何轻咳了一声,然后说道:“舍利吐利摩,既然你认为没有问题,就带领一万牙帐军会同南线葛罗枝牙忽的四万人作为前军先行向云中郡突破。”
随后阿史那突何有转头看向一旁的执失毕力说道:“你率领两万牙帐军留在原地,为我军守住后路。”
执失毕力与舍利吐利摩同时对阿史那突何弯腰行礼后,便一前一后出了汗帐。
几日后,接到斥候回报的章义看着职方司吏员已经将沙盘上的敌军位置重新调整过后,将手中的竹竿在云中郡与定襄郡的九丈原重重一点,说道:“钉死在这里,给王长史与程亦击溃北线三万胡骑争取时间。”
赵尽忠与一众催锋军将校立刻抱拳,大喝道:“诺!”
五月下旬,汇合了葛罗枝牙忽的舍利吐利摩率领着胡人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向九丈原开始逼近。
在九丈原,催锋军为数不多的斥候一直在拼命拦阻从四面八方涌来的胡人游骑。而胡人的游骑在不断压缩催锋军斥候活动空间的时候,也开始对催锋军后方的粮道实施突袭。
几日的时间,大帐中,关于斥候被压迫,后方粮道遇袭的军报已经在章义面前摆了一摞。
赵尽忠就站在章义的左下方,一边询问催锋军的辎重校尉军粮储备情况,一边与侯方震低声说着什么。
不多时,赵尽忠走到章义面前说道:“主公,军中现存军粮只够十三日了,后方粮道每日输送的数量也不足之前的三成,若是等到胡人大军到后,后方粮道有被完全切断的风险。”
章义没有接话,而是问道:“营垒修筑的如何?”
赵尽忠立刻指着九丈原错综复杂的地形说道:“九丈原虽然开阔,但是并非一片坦途,我军在每一条可供大军通行的道路两侧都设置了烽燧与小型军寨,这些军寨中共计驻守了一万人,若是胡人想要来到我军主寨,需要一路攻击前进,若是他们不管不顾,这些军寨就能切断胡人的后路,把他们困死在九丈原。”
章义道:“那就看这些营垒能不能拖延胡人的步伐。”
赵尽忠见章义闭口不谈军粮问题,连忙又说道:“可是粮道。”
“粮道一事,责令裴彻与邵士集尽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