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回到京城时,已经是万物肃杀,枯木生寒了。
进忠奉命,将饿了六七天,只进过几次流食的凌云彻关进了净身房。
得知要为一个成了年的侍卫净身,刀儿匠异常激动,这个活最考验技术,也最有趣。
进忠嘱咐刀儿匠,凌侍卫是奉命净身,一定要割的干干净净,把那能孕育子孙的都一窝端了。
刀儿匠由此高看了凌云彻一眼,笑嘻嘻地说道:
“哎呦凌公公,你这可是天大的荣幸啊,你的福气啊在后头呢,你放心,我一定给你割个顶好看的伤口,要不要蝴蝶形状的?”
凌云彻脸色灰暗,他饿了许久,就算想反抗,也已经没有力气爬起来了。
进忠搬了个凳子,坐在窗前,有碎碎的阳光洒在他的蓝色金织蟒袍上,往上一瞧,他嘴角微微勾起,笑的气定神闲。
他用慵懒又富有磁性的腔调戏谑着:“凌侍卫心智坚定,想必用不上酒来壮胆,就只喝些大麻叶止止痛吧。”
凌云彻被五花大绑在炕上,任凭着刀儿匠脱去了他的衣服,枕头边放着猪苦胆,熟鸡蛋,还有大麦秸秆。
刀儿匠拿起来自己那一把用了二十多年的刀,这刀曾为宫里输送过不下千名太监,他用的很趁手。
唯一不好的就是刀刃微微卷了边,没有那么锋利了。
其实净身房早就给他发了新刀,但他就是喜欢手头上这个,幸亏今日进忠公公开恩,又给了他机会用这把老刀。
“凌公公,我技术娴熟,手起刀落就如一场舞蹈一般,被我净身是你的荣幸,你可瞧好了。”
刀儿匠把一颗剥了壳的水煮蛋塞到凌云彻嘴里 ,接着,紧了紧他下身的绳子。
“咻”一刀起,一刀—-没落彻底
刀儿匠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嘿嘿,失误了,我给你慢慢割开哈。”
他抬头才发现,凌云彻已经晕过去了,只剩下身体不停地抽搐,头顶是豆大的汗珠往下落。
不知怎么回事,凌云彻竟然痛的流起了口涎,闪亮的银丝延展到脖颈上,欲断还连,看的刀儿匠直泛恶心。
刀儿匠拿起旁边擦刀的一块洗到掉颜色的裹脚布给凌云彻围上当口水巾,随后又埋头苦割起来。
凌云彻疼的悠悠醒转的时候,他已经重获了新生,成为了一名合格的凌公公。
此时屋里一个人也没有,他仍然被绑在炕上,剧痛袭来,让他忍不住扭动,发出阵阵呻吟。
外面是一道好听的男声,“小凌子,一会儿啊会有人来扶着你起来走几步,过几日,爷再让人给你安排活计。”
说完,进忠潇洒转身,临走的时候还扔给净身房的公公一个银锭子,嘱咐他“好好”照顾凌云彻。
进忠出门,天气正晴,他低头一笑,眼底的邪魅难以捕捉,这世上,凡是欺负令主儿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翊坤宫
如懿刚进宫,就发现了不对劲儿。
院子里一片狼藉,一些瓶瓶罐罐从恪答应曾经住的偏殿迤逦到宫门口。
院子里光秃秃的,偶尔有几片从别的地方飘过来的落叶,也已经晒的干枯,一踩上去就粉碎成末。
芸枝没有赶上来迎着她,菱枝直接把包袱卸在了院子里,随后告诉如懿,她和芸枝要去侍奉璟兕了。
如懿风尘仆仆,弓着腰坐在院里的石凳子上问:“菱枝,你们在说什么啊,我回来了,璟兕自然要回翊坤宫来的。”
芸枝已经提前得到消息,把自己和菱枝还有小公主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所以两人很快就背上了行囊。
进保进来的时候,如懿正满眼失望地目送着菱枝和芸枝离开。
她想,皇上一定是看菱枝和芸枝伺候的不好,又让进保送来了新宫女。
所以即使满院子狼藉,她也保持着体面。
“进保啊,你带来的新宫女呢。”
进保掷骰子输了,才接了这差事,谨记师父和忠哥的嘱托,快速宣完旨,赶紧跑,所以他目不斜视地说道:
“奴才传皇上的旨,娴贵人身为妃嫔,对上不敬,对女不慈,着将六公主移出翊坤宫,娴贵人禁足翊坤宫一年,只给答应的分例。”
进保的话,让如懿脸上的矜持和体面一点点破碎了,她瞪着眼睛,还是挡不住眼皮上的褶皱垂下来,活像一个肚脐眼:
“皇上怎么能禁足我,还要把璟兕带走?他为什么这么对我?”
进保选择性忽略了娴贵人的明知故问,“娴贵人,皇上说了,按照答应的份例,只能留一个宫女秋雯,一个太监三宝伺候您,翊坤宫只住了您一个,所以其他的宫人,要赶紧到内务府报到。”
进保的话刚说完,就有十几个宫女太监背着包袱从庑房一溜烟地跑出来。
她们迈着小碎步,路过如懿的时候就离得远远地点点头示意,生怕被如懿抓住。
秋雯和三宝倚着门框,眼神里满是不舍,进保怜悯地看了二人一眼,也跟着出去了。
如懿不愿意被人看见自己的狼狈和失意,也提着裙子大步进了正殿,坐在了已经布满灰尘的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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