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伸在席憬面前,直言道:“还我。”

路上她苦思冥想,反正她总能被席憬看得透彻。与其遮遮掩掩,不如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席憬把一颗栗子糖落在她掌心,她接下,却仍说:“还我螺钿盒里的东西。”

听及此,席憬的眉峰狠狠拧了下。

“是指那面透光兔子铜镜?”他的声音在阳光下冷透,“此物是禁中旧藏,持镜的主人要么是皇子皇女,要么是后宫嫔妃。无论原先是谁持有,此物都不可再留。”

禁中不明不白流出来的物件最是讲忌讳。宁可丢掉不要,也万不能流到贵胄手里。否则若被扣上“结党营私”的帽子,届时哪一方都难脱身。

席憬有颗逆贼心,无论怎样被外面泼污水,他都不在意。

可妙辞不行。

“此物不能还你。”席憬镇声道,“你若喜欢,改日哥哥给你做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不是喜欢不喜欢,”妙辞耷着眉,把手对插在袖里,“是你偷走了我的东西。是偷!”

“偷?”席憬反问,“焉知此物,不是从在师府竹林里遇见的那位‘志清哥哥’身上掉出来的?”

妙辞“哼”了声,不想提这个话题。“我今天有事,暂且不同你计较。”

席憬舀好一碗热粥,搁在她手边。

“哪个时辰有事?什么事?”

妙辞回道:“反正就是有事,上晌和晚间都有事。”

席憬说好,“倘若有事是指出去玩乐,那下晌不要回来。倘若有事是指在家玩乐,那下晌不要出来。”

他对上妙辞困惑的目光,“下晌誉王会莅临榴园。”

妙辞“哦”一声,“前两年誉王也来过,那时怎么不见哥哥如临大敌。”

因为前两年她没及笄,还是个半大的野丫头。

席憬本着“宁拆十座庙,也得毁掉这一桩婚”的念头,切实嘱咐道:“行事要谨慎,他是将来的官家。指不定他一见你,便动了将你掳到后宫里的心思。届时你与万千嫔妃一起争宠,岂不过得委屈?”

妙辞被这话吓得连连道好。

只是有时候,大人强调得越是严苛,她便越是不受控地想去探个究竟。

就像那些理学家越是强调“存天理,灭人欲”,民间便越是偏爱肉.欲纵横的话本子。

妙辞其实一日无事,只是下晌,看着满院戒守的侍卫,她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念头——

出逃。

哪怕仅仅是在偌大的园子里乱晃,也算是出逃成功。

誉王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黑成煤炭,还是白成墙粉。

妙辞悄悄溜走,心里描摹起传闻中那位颖悟绝伦的誉王。

席憬嫌她在意那位冒名的“志清哥哥”,其实,到了二八年华,她天然会对外面的男人抱有一种纯真的好奇。

她想见见外面的人。

她将来要跟别的男人成婚。外面的男人,脸有席憬俊么,手脚有席憬麻利么。

他们是怎样的,她想悄悄见一见。

妙辞第一次觉得出了院,外面园子里的空气竟是那样鲜甜,每一寸都充盈着自由的味道。

光明正大地走大道,定会被席憬抓到。因此她踅上小径,捉起裙,静悄悄地走,感到做贼一样的刺激。

规矩的姑娘做惯了,难得叛逆一回,竟发觉原来不规矩的姑娘有那么多的好处可得。

七拐八拐,不觉间,妙辞拐进一座静寂的小院。

榴园里竟有这般令她眼生的秘密地方?

妙辞后背虚虚贴着墙壁,突然,背后传出一道陌生的清朗的声音。

“那面兔子铜镜,的确是我从禁中带出来的私物。”

妙辞心里一惊。

铜镜分明是那位“志清哥哥”赠予她的物件!

莫非……

妙辞正想转身细听墙那头的动静,只是还没等有动作,便听那头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殿下尚未出阁,倘或处事不慎,恐会令朝班诸臣工起疑。”

是她的哥哥,席憬在说话。

殿下……

哥哥在跟誉王交谈。

那岂非……

剑拔弩张间,妙辞的衣角恰被墙上爬的藤蔓勾住。她挣扎两下,却不想一整面墙倏地轰然坍塌。竟只是一面作装饰用的假墙!

“轰——”

烟气濛濛盘在妙辞脚边,她退后几步。再抬眼时,妙辞先瞧清了那位誉王。

紧接着发觉,席憬正凉凉地、冷冷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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