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世界有着属于自己的独立的想法,“但我知道你会这么想,一定情有可原。”
谢沉站在门框外:“谢苡夏,你长大了,有一些自己的想法和困惑正常不过。”
“但无论发生了什么情况,我不可能对你、对你的妈妈不理不睬。”
“是啊,夏夏,你爸爸要是有那个胆子,"司琦开玩笑道,“干脆就让李泯直接吞并了爸爸的公司。”同样站在门外的李泯背脊一僵,吓得说不出话来。但不由有些羡慕,他的家庭结构虽然看上去完整,但爸爸妈妈平常交流甚少,也不大可能为了区区一个并不出色的他,两人一前一后地哄着他。
可见,谢叔叔和司琦阿姨之间无论最后的结局怎样,他们在爱夏夏这一件事上是有共识的。
“抱歉,是我矫情了。”
“怎么叫′矫情'?“司琦把夏夏搂在自己的怀里,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肩膀,“我们夏夏有着丰富的感情,比别的小孩要细腻,能够体谅别人的难处,这是同理心,是很珍贵而又难得的品质。”
谢沉难得同样发了话:“这是你′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地方。”
谢苡夏从未想过父母有朝一日一起做饭也就罢了,还能时时刻刻关切自己的情绪。
她貌似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你爸爸亨饪的水平太烂了,要不这样,你和李泯也一起来帮忙吧?”
“我给阿姨您打下手。"李泯抓紧机会,生怕被分配到谢叔叔同一组。
司琦挑明:“你是担心因为你之前的一些玩笑话,你的谢叔叔会有意磋磨你吗?”
李泯一脸诚挚:“我怎么会有那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呢?”
大逆不道的话已经说遍了,其实这个时候说这些已经无力回天了。
而原本感触着的、不知道这样的“假象”还要维续多久的谢苡夏突然被逗乐了。
她说服了自己,就算这样家庭的和睦只存在于一时,那她就享受一时呗。
她不再为随时可能会惊醒的梦而感到后怕,当父母一起出现的时候,胜过万千言语,那些固有的、依照脉络注定不幸的结局也在无形中变得无足轻重。
厨房太小了,四个人在里面忙碌的时候,就没了一丁点多余伸展的空间,这几人总是很容易碰撞。譬如说李泯好巧不巧撞上了谢沉。
这正好为谢沉的发问制造了机会:“你分得清小麦粉和糯米粉么?”
“就你这样的,连最基本的一点生活常识也没有,凭什么认定了自己配得上我的女儿?”
李泯被怼得哑口无言。
然而,他的司琦阿姨替他揭穿了这一真相:“老谢,你不过刚学会区分这两样不足半个小时,还是我教会你的,这时候就别对你朋友的宝贝儿子指指点点了吧?”谢苡夏忍不住发笑,她从未见过父亲脸上浮现出那种神情。
一本正经被打破得彻底,和小麦粉时的动作幅度瞬间也变小了,他分明应该懊恼的,懊恼在晚辈面前有失尊严,却佯装大度得认下了,脸上的笑意更甚。她的妈妈却一不小心失手将多余的面粉就这么轻飘飘地撒到了她爸爸的脸上。
这下,她的父亲手中揉面团的动作突然静止了。这很容易造成谢沉想要反击的错觉。
“夏夏,快帮帮我!”
谢苡夏生平头一次对着父亲的攻击便是在这个狭小而又拥挤的厨房里。她是从母亲的子宫上诞生的生命,天生站在母亲的一道。于是便大胆地挥洒起了手中多余的面粉。被母女俩前后夹击的谢沉无奈道:“我方才只想要一张纸巾而已。”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谢沉喊住了在场唯一可能成为自己队友的人,尽管开不上,但目前他并没有其他的选项,“李泯,帮我。”
他们的回击当然没有胜利的可能,谢苡夏二话不说直接把李泯搞得灰头土脸的。
李泯恨不得一屁股在这片儿坐下,这在场的几人就没有人是他得罪得起的。
但为了自己在谢叔叔面前已经稀巴烂的形象,他想着要不还是帮上一二,参与其中的心酸结果可想而知,就算蒙上一层面粉的谢叔叔,五官的轮廓清晰可见,人到中年的面孔依然丰神俊貌,而自己抬头看了一眼镜子,自己已经不像自己了,勉强能看出一个人的影子。他想缴械投降认输了,但司琦阿姨和夏夏没有打算放过他,连带着把他一并收拾了。
最后,他安慰着同样落败的谢叔叔:“咱就稍稍让让她们吧。”
这话不说倒也好,说完,夏夏给了他猛然一击,他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心中当中的天才少女。谢叔叔看上去比自己得体许多,包括他的话,非但没有接受自己的安慰,反而建立在他狭隘的基础上:“愿赌服输。”
显得自己特别小家子气。
饺子最后就这样收工了。
每个皮子的厚度并不统一,每个大小各异,简直奇奇怪怪,但摆在茶几上的时候,并不妨碍这就是一桌热气腾腾的饺子。
他们席地而坐,相互陪伴。
液晶屏电视上正直播着象征着奥运第一块金牌的双人射击的决赛,这是他们国家夺金的热门项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