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2010级十年同学会”,场地布置得高级又温馨。
不是想象中的桌宴,而是自助式餐台,大家三三俩俩聚在一块,没人注意门口有谁进来。
应倪顿时松了口气。
然而刚往里走两步,余皎皎就拎着裙摆跑过来,尾调拖得老长,“女明星——!等你等到花儿都谢了!”
应倪:“……”
女明星这个称呼源于应倪上高中时,一个业内知名星探看中了她。对面好说歹说,废干口舌,希望她能签公司。奈何应倪对娱乐圈提不起丝毫兴趣,看见星探就绕道,星探锲而不舍,在校门口堵了她近半个月。
这事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讨论得也热火朝天。
说她要是靠脸吃饭,不出三年绝对红透半边天。
余皎皎的嗓门大,这么一喊,大家纷纷看过来。应倪顶着目光解释:“路上堵车。”
余皎皎热情地挽着她肩膀往最里面走。“快来快来,我们在玩桌游,输得可惨了。”
应倪被余皎皎推着入座,一张桌子坐了将近十个人。大家先是寒暄了一阵,招呼她玩游戏,在简单了解完规则后,便硬着头皮上了。
余皎皎第一个出局,应倪第二个出局。
应倪对同学会和游戏不感兴趣,只想问:“高辛呢?”
余皎皎津津有味地看着旁人,“临时有事来不了。下次,下次我帮你约她。”
应倪指甲陷进手心,开始烦躁了。过了片刻,她站起来,“我去趟——”
就在这时,有人高喊了声:“稀客啊!”
桌上的人齐刷刷往门口看,应倪也跟着回头。那人身高腿长,西服笔挺,像是刚从一场庄重严肃的大型会议脱身。她以为是哪个学生时代的风云人物,远远看着,又非常陌生。
从周围人的态度来看,男人的事业一定非常成功。
因为近乎是在那一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汇集在了他身上。
用目不转睛形容也不为过,仿佛宇宙中心。
有人打趣:“余皎皎你厉害啊,陈桉都能请来。”
余皎皎抬下巴得瑟:“小瞧我了吧。”
这个名字她没听过,大概率是隔壁班的校友,在众人津津乐道的交谈声中,应倪事不关己地收回视线,垂眸看手机。
同学A说:“我上个月去日本横滨专门路过了陈桉的厂,比想象中大,什么时候建的?今年么?”
同学B啧声:“你消息有点闭塞啊,陈总好几年前就在日美法新建子公司了。”
同学A尴尬笑笑,“我学艺术的,不怎么关心。”过了会儿,又忍不住打听:“现在市值有三千亿吗?”
“三千?”B嗤笑一声,笑出了气音:“今早开盘我看破六千了。”
话一出,大家都陷入了沉默,谁也接不下去话头。应倪听到这,顿时有些莫名其妙,明德是私立贵族高中,学生家境非富即贵,见识极高,不太可能因为别人的成功而酸溜溜。
顺着在场几位女同学的目光,她再次看去。
那个叫陈桉的男人刚进门就被人截住了,和另外一个应倪认识的同学并行。他微偏头,似和旁人交谈着什么,深墨色领结打得端正,身材高大劲瘦,但不纤薄。
此刻正朝他们走来,越走近五官越清晰。
眉眼深刻,轮廓锐利。神色是淡淡的温和,但莫名透出些许生疏的客气。
近在咫尺,应倪依旧脸生。
随口问:“他是哪个班的?”
余皎皎不再眨眼,神情不可置信,“就是我们班的啊,高一下转来的公益生。”
明德中学双语教学,不算艺术运动类课程以及夏校研学的费用,一年二十万起底。因为资源好,平台高,每年升入牛剑英国G5的学生比普通重点高中多出十几倍,可谓是权贵人家培养子女的摇篮。
除了重视教学质量,也异常在意学校口碑,校董会为此专门成立了公益生项目,每班一至两个名额,供成绩拔尖但家庭贫穷的学生就读。
“公益生啊。” 应倪点点头,难怪不认识。
“公益生怎么了?创源时代没听说过么?锂电池巨头!平时不看新闻?”
接连三个诘问吓了应倪一跳,攻击性意味十足。她抬眼,视线随之落在说话人的脸上。
这人她倒是有映像,是班里的另外一个公益生,因为从不洗头、头皮屑比雪花还大块,让人记忆犹新。
应倪不知道他在瞎嚷什么,“没说公益生怎么了。”
罗瓒不信,像是非要逼问出个所以然来,“那你们偷偷摸摸在别人背后议论什么!”
应倪看他一眼,转头和余皎皎交谈。
兴许是看出对方懒得搭理自己,被驳了面子,现在已是大厂高管的罗瓒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小人行径。”
应倪滞了一滞。
从劳动节独自加班,到工资条减额下发,她一声不吭地出主管办公室,再到无奈走进这个大厅的门。躁动的情绪,已经忍很久了。
“偷偷摸摸?”应倪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难道你和他不是公益生?”
她说这话时笑了下,声音却是轻飘飘的,冷冷的。
罗瓒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