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瓣(1 / 2)

沈砚自小便知高门世家的姻亲大抵不能全然符合自己心意,故而他对未来的夫人,从未有过来自于自身角度的期许。

对于家族而言,一个合格的主母,左不过就是端庄和灵慧。

在端庄一事上,他觉得宁沅实在是没救了。

譬如现在,他前脚刚出客栈,宁沅后脚便扮作了店小二的模样,鬼鬼祟祟地跟在了他后面。

他假装不知,自顾自地往马车走。

脑海中的熟悉声线适时响起:“坏了,一时忘了沈砚出行常坐马车,这下我该怎么跟踪啊?”

……

啧,连灵慧也不剩几分。

沈砚敛眸,心想,宁沅身为他的未婚妻,早晚会与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断不能与从前一般无知。

既然如此,由她跟去也无妨。

宁沅躲在墙后,见明决已然妥帖地为他掀了帘子,正颓丧于第一次跟踪便以失败告终,谁知沈砚竟忽然驻足,绕过了马车,只身往前方走去。

嗯?他居然没有打算乘马车!

宁沅顿时又来了心气,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她跟着沈砚穿过热闹街市,眼见青石板路上的人愈发稀少,到最后,竟连石板路都变作了黄土,终于看他进了一处废弃亭台。

她躲在一棵树后,见周遭仅长着差不多到她腰间的灌木,并无其他藏身之所。

……这她可怎么偷听啊?

沈砚果然老奸巨猾。

选了这样一个既偏僻又无处藏身的空旷地界,若想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就只能暴露行踪。

罢了,听不见,她看看也行。

宁沅屏息凝神,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

沈砚见的那人是个约摸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身着布衣,面带憨笑,举止很是熟稔,不似与他初识。

细细看去,束腰上还黏着些许兽毛。

兽毛……

宁沅很轻易便想到了那夜代替大犬的那头恶狼。

她记得那时候昭徽的婢女说过,是沈砚让昭徽向皇后娘娘赔礼来着的。

宁沅瞳孔微缩,难不成他才是那个操纵一切的幕后黑手?!

沈砚刚在心中赞了句她还算观察细致,转眼听见她这般武断的结论,又是一阵无语。

面前的中年男人正得意道:“怎么样?俺的驯兽功夫还不错吧?瑄王本想训条大狗,再假借公主之手献给娘娘,还是得多亏公子将计就计,想到以那狼相替,如此一来,他欲伤帝后之心,便更为昭然若揭,怎么辩白也洗不脱了。”

沈砚颔首:“他既图谋不轨,我便不介意把他的狼子野心给剖至明面上,也好给昭徽一个教训,她实在是太过跋扈,又太过愚蠢。不过……”

沈砚话未说完,却见他率先飞身出去,手握屠刀,朝宁沅所在的大树劈去。

“大胆小贼,岂敢偷听!”

随着长刀入木之声,眼前的树即刻地动山摇,带着热闹的枝杈晃晃悠悠往宁沅所在之处倒去。

宁沅并不会武,也没想到对方一出手就是这么大的阵仗,赶忙往一旁跑去,回身却见那男人握着手中刀沉沉向她劈来。

身后是树,身前是刀,她再躲闪不及,只得下意识抬臂去挡。

没了胳膊,总比没了小命好吧?

闭目间,却听见“铮”地一声金属轰鸣。

原来骨头断裂的声音竟是这般啊。

她站在原地,碎发微扬,觉得手臂果真传来一阵刺痛。

小时候,她曾经绊在了府中的石阶上,导致手臂骨折,便与现在很是相似。

断裂的骨头连着筋肉,胀得她难受。

“武叔,别闹出人命。”

身前是沈砚平静如水的声音。

他松开手,宁沅手臂上的酸胀便减去些许。

她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手臂尚在身上,忙不迭地转了转,抬眼见沈砚握剑立在她身前,而那人手中的屠刀却被震在了地上。

“公子,你怎地如此不小心,被人跟踪了一路都不知道?”

沈砚默了默,没有接话。

武三是个受过沈府恩惠的猎户,又帮他做了不少事,自然知晓他的性子。

稍加思索,豪放一笑道:“原是公子默许这小子跟过来的啊。”

武三绕至宁沅身前,上下打量她一遭,一拍脑袋嘲笑道:“也是,这小子长得又矮又瘦,跟端不上桌的豆芽菜似的,以公子的身手,怎会察觉不到。”

他虽摸不透沈砚为何对这豆芽菜置之不理,但公子这么做,自有公子的意图。

宁沅只埋着头,暗自咬牙切齿。

……你才是端不上桌的豆芽菜呢,你全家都是豆芽菜!

沈砚淡淡开口:“方才我话未交代完。戏院一案,陛下已托付我与裴将军继续追查,我希望你为我做一件事。”

武三闻言忙跪了下来:“我女儿当年遭奸人所害,是公子为我们讨回了公道,莫说一件事,就算要我的命,我也在所不辞。”

“倒不必要你的命。”他轻笑一声,“我会适时放出线索,引裴将军来捕你,在刑部你或许会受些苦楚,但你只要一口咬定那狼是瑄王指使,与昭徽无关,我自会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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