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私贩子还会从宋人那购买弓刀武装自己,穷得都快要当裤子的一般边军根本拦不住,自然会选择收钱放行,这样还能改善自家生活。牢不可破的利益链一旦形成,连国主处理这一问题都变得束手束脚起来。毕竞买马的宋国商人多数并不只买马,多少会去榷场进行买卖,他们袋中有钱,手里有货,还能让商税多收点。
可如果要是彻查,商税少了尚在其次,因为利益链上的人并不乏狗急跳墙的资本。
在边境何人不通宋的大环境下,梁鹤这么一个"通夏"的宋国商人,显得是多么难能可贵,让人想将他树立成典型啊。所以在买卖了几次积攒下信誉,尤其是入了“贵人"的眼后,梁鹤一个“宋国商人”,摇身一变成为了“夏国最信赖的老朋友",兴庆府首屈一指豪华消费场所的话事人。
在这个过程中,米禽牧是出了大力,也是发了大财的。于是在到梁鹤这么说后,整个人瞬间变得配得感满满,见碗中酒倒了个八分满,便迫不及待抬手仰脖,速度快到梁鹤根本来不及拦。“诶……
果然,下一瞬:“咳咳咳,好烈的酒,好似吞刀子一般。过往的酒同它比,都淡如白水。”
梁鹤在心中暗笑,殿下弄出来的,能不烈吗,你小子喝得这么冒失,没呛死就算你命大了。
面上却是忙不迭弃了酒坛,替他拍背顺气:“你瞧瞧你,又急。这可是东京城综学里新鼓捣出的玩意儿,都说烈得很。我猜你定会喜欢,这才寻人饶了两坛。
“你啊,就慢慢喝,喝不完就带回去,这着急了受罪的还不是自己嘛。”米禽牧被呛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了,但不愧是自诩为酒中仙的人,缓过神后一咂摸嘴,整个人的眼神立刻就亮了。
“好酒,真是好酒!"也不需梁鹤催促了,自己就给自己倒了两碗,表演了一个虎吸鲸吞。
只这酒乃是特意蒸馏出来的,喝时不觉,但很快就反应在了人的行为动作上。
酡红着双颊的米禽牧勾着梁鹤的脖子,大着舌头问道:“有些滋味,着实有些滋味!不过东京城中的综学怎么还研究起这个了…”其中详情,梁鹤亦不得而知,只能推说道:“那边口紧,实在不知。”米禽牧也不在意,只是从锅里捡了一块羊排放入嘴中撕着,含混道:“梁,你上次运来的那一百把百炼刀,上头很满意,想问问你,能不能再弄些弩箭盔甲来……
梁鹤心中狠狠一跳。
搓着手做为难状道:“衙内,这弩箭盔甲不比刀剑,无论是东京城里的军器监,还是边塞,都查得极严……”
那些所谓的百炼刀都是东京综学里治炼科学子弄出来的次品,精挑细选出来耐久度没那么强的样子货,高价卖给你们赚回材料费就算了,还想要弩箭甲胄这种国之利器?
吃屎去吧!
米禽牧有点不满意他的回答,大手一挥道:“你既弄得出兵器,那这些肯定也不在话下。告诉你背后的人,只要能运出来,好处少不了他的。将来等我们攻入东京,定给他一个大官做!”
梁鹤没吱声。
米禽牧也意识到自己的态度太过咄咄逼人,举起碗主动和梁鹤撞了一下:“梁,你说的,我救过你的性命,是朋友,最好的朋友。朋友之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嘛,我这也是……
米禽牧竖起食指往上指了指,一副自己也是被迫的模样。梁鹤还是沉默。
米禽牧不太敢说话了,只得把还想要水泥方子的话塞回肚子里,准备另寻机会再说。
但心中终究是郁忿难消,又狠狠地喝了两碗酒浇愁。怎么就到今天这一步了呢,他一个府尹之子,居然要看宋国一个商人的脸色。
明明在他幼时,看到的宋人都和牛马牲畜拴在一块,乖乖地任他们挑选的。即便是再有钱的宋国商人,也得跪着同他说话。都是宋国那个该死的小太子!弄出来什么不好,居然弄出来个水泥!以往宋人结寨筑城,少说要月余,砖石木料难以运输,民夫士卒需要吃饭,补给线长,所以双方可以反反复复进行拉锯。多数时间宋人是筑不好城的,像范纯祐那种可以且战且筑城,反复拉扯上一个多月还把城池给修好的宋军将领,在宋军中不说凤毛麟角,也是高端人才。因为难度大,失败风险高,宋人对筑城都是很谨慎的,所以哪怕日拱一卒,蚕食的区域也很有限。
可自打有了水泥就不一样了,几车水泥,再守上个三四天,一个小堡垒就能完工。
虽然强度远远比不上传统的砖石城,但在武器没有代差,尤其是己方还处在劣势的情况下,对方任何一点防御工事的增加,都要耗费海量的性命去填。修筑堡垒的地势又刁钻,大型攻城器械很难运上去。而且因为搅拌水泥需要水的缘故,在堡垒建成后他们又往往扼守着水源,不乖乖投靠就等着被渴死吧。
生存的命脉被卡住,也导致阳奉阴违的小部落越来越多。他们也曾费老鼻子劲打下来一两个堡垒,缴获了几袋水泥,然后发现根本没用。
除了分析出里头是某些石头外,旁的如掺水比例,使用维护方法是一个不知,更甭说该如何制备了。
所以在近一年多的时间里,漫长边境线上的宋军就跟比赛似的,通过修筑水泥堡垒的方式争先恐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