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忧伤,说出的每个字都融着哭泣:“殿下可是在埋怨妾?”
可是怨她扰了他的心绪?
“你想多了,本王对你毫无兴致,又何来怨怼?你入了谁的庭院,做了谁的女人,与本王统统毫无干系。”
柳绡玥哭得泣不成声:“原来是妾自作多情、痴心妄想罢了!”
苏言尘垂眸,敛起一丝情绪,“能被太子看上,是你的福分。你去吧,好自为之!”
柳绡玥将衣衫一件件穿起,踏出殿前的一瞬,她幽幽回眸,神色黯然,“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殿下,妾去了,勿牵念!”
他喉结滚动,终是将手悬于空中。
那双手原是要将柳绡玥紧紧拥入怀中,那双手原是要抚上柳绡玥的脸颊,为她拭去泪水……
如今,他任由其久久悬浮于空中。
若缘分注定浅薄,又何须再徒增这一夜的负累?
哪怕有过心动,哪怕心存不忍……
殿外。
荣王府的夜如一头野兽呲着獠牙,似要将世间的一切吞噬干净。
柳绡玥的心跳,柳绡玥的呼吸,并着柳绡玥过往的痛与伤,皆被尽数吞噬。
夜那么长,那么长,柳绡玥盯着无边的黑暗,守着第一缕曙光的到来。
……
数日后,鄢国王宫。
丝竹声声缭绕入耳,鬓影衣香翩跹于心。
柳绡玥踩着悬空的丝带盈盈而落于那群舞娘中央。
她着月白色罗裙,以月白色垂纱遮面,只露出一双俏目。
那双眸眼潋滟一滩碧波,波光流转间是无尽的风情。
她翩飞的衣袂、摇摆的纤腰迷离了人们的视线,人们渐渐停下了谈笑,只将目光牢牢地锁在她的身上。
“想来这位便是来自荣王府的柳美人,果真是一舞倾城啊!”
“听闻柳美人最初由荣王殿下奉送于太子,后又辗转送入宫廷之中。荣王殿下果真是懂的,这天下英雄皆难过美人关啊!”
一位紫袍官员看向苏言尘,冷嘲热讽道:“荣王殿下不仅打仗了得,就连逢迎主上的本事也令我等望尘莫及啊!”
苏言尘不语,只闷闷饮下杯中之酒。
忽闻曲风陡转,伴着铿锵有力的节奏,众人的舞姿由轻盈柔美,转为激扬洒脱。
柳绡玥旋转于空中,她手中丝带舞动如剑。
每一次舞动皆凝聚着无穷的力量与杀气,看得人热血沸腾。
宴席上的宾客纷纷叫好。
唯有苏言尘沉沉饮下一杯又一杯的酒。
那美色已与他毫无关系,他连一眼都懒得多看。
乐声渐弱,他恹恹起身,欲离席。
忽闻一声惊呼,他抬眼去看,竟见鄢国公苏烈的脖颈处鲜血如注。
原来那唯美的舞姿之下掩映的是重重杀机,那妖娆的丝带之下暗藏的是杀人的利器!
他登时冲上前去,大喊一声:“抓刺客!保护陛下!”
霎时,宴席乱作一团。
手持刀剑的侍卫们自殿外涌进来,将一众舞娘围于其中。
那些舞娘个个化为武林高手,与侍卫们厮杀于一起。
刀光剑影,血色弥漫。
柳绡玥的体力渐渐不支。
弓箭裹挟着蜂鸣声自四面八方飞来,柳绡玥的身上没入了数支箭矢。
她最后一缕清明消散之前,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于她的面前。
苏言尘神色冷峻,声音如淬寒冰:“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弑君!”
柳绡玥勾唇浅笑:“妾的一切皆是殿下给的,妾愿死于殿下之手。”
……
诏狱,凄厉的惨叫声灌入耳中,惹得苏言尘烦躁不堪。
苏言尘走到一处僻静的审讯室,踢门而入。
室内烛火如豆,将柳绡玥满是血污的面孔映照得斑驳陆离。
“招了吗?”
“禀荣王殿下,这女子嘴硬得很,小的使尽招数也没有撬开她的嘴。”
苏言尘上前,用折扇勾起柳绡玥的下颌,声音疏漫清冷:“原来是一名亡国公主!你利用本王的一点恻隐之心搅动起如此惊天骇浪,可谓其心可诛!”
柳绡玥艰难地睁开眼睛,幽幽望他一眼。
自那夜分开,这是他头一次与她对视。
她的眸子里依然有着他熟悉的深情脉脉。
明明,他知道那是假的!
他的心跳依然没来由地滞了一瞬。
“妾无话可说。”
她苍白干裂的嘴唇微微牵动便渗出了血水,声音也微弱的如蚊呐一般。
苏言尘黝黑的眸子里涌动着难以名状的情绪。
他曾亲审过许多朝廷重犯,对于那些又倔又硬的货色,他有的是让其乖乖开口的手段。
诏狱中的每一样刑具他都用的得心应手。
血肉之躯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一块石头、废铁,任其如何坚硬也经不起利器的攻击。
然,面对眼前的女子,他却迟疑了。
“圣上仁慈,只要你主动交代出幕后主使,便赐你一个全尸!本王耐心有限,只给你一盏茶的功夫。”
所谓揪出幕后主使,也不过是君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