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百无聊赖地退回到屏风之外。
隔着屏风,隔着帐幔,我依稀听得见几声细碎的喘息和嘤咛若泣之音。
我聆听着那声音,忍不住自行脑补出床幔之后的旖旎风光:密集的吻自美人脖颈处一路游移,美人微闭双目,承受着每一寸亲密无间的纠缠……
我虽不曾尝过云雨之味,却也对之略懂一二。
入宫前,我曾听小姐妹们聊一些床笫之私。
据她们所说,男女欢愉时发出来的声音虽千奇百怪,却无外乎是这两种:吱呀吱呀,嗯啊嗯啊。
如今听下来,我对那几个小姐妹的精辟总结,简直是敬意滔天。
忽闻一声刺耳的尖叫,我的精神为之一震,睡意倏地不见。
竟,还有新鲜玩意?
叫声还在持续,听起来有些许凄惨。
好似……很刺激!
我饶有兴致地聆听,脑子里开始编排起一场场香艳的画面。
“滚!”
苏言尘的怒吼声打断了我的灵感。
我以为骂的是我,立马站起身来欲向殿外滚去,却听屏风后传来哭泣之声。
红玉披头散发地冲了出来。
得,原来滚的是她。
我乖乖退回原处,一边悄悄打量着她。
只见她的身上只简单地披着一件外杉,有隐隐的血迹向外渗透。
临出殿门之时,她回眸觑了我一眼。
那眼神颇有深意。
我正不知去留,苏言尘冷冽的声音响起。
“柳依,你进来!”
“是,殿下!”
我一边应承着,一边疾步往屏风后走去。
苏言尘正抚弄着一把匕首。
那匕首向下淋着血滴,泛着幽幽的寒光。
想起红玉身上的伤,我忍不住暗骂苏言尘一声:变态!
若他是为了寻求刺激有意虐待红玉,我定会让他死得更惨烈些……
“你可知,红玉为何要自残?”
自……残?
原来那一声声惨叫,竟是红玉在苏言尘面前自残?
怎么会?
我愣怔了一瞬,木然答道:“奴婢不知!”
此刻想想,红玉今日的状态着实有一些不对。
“从前的她那么鲜活、明媚,不是这样极端之人,在本王面前行如此极端之事,真让本王失望!”
那匕首被丢在地上,咣当一声脆响。
他长叹一气:“是不是女子一旦被困入宅院之中,便会变得这般幽怨、难缠,不可理喻?
我登时反驳道:“若一个女子始终被温柔以待,她的眼里便只装得下柔情与良善,哪里有闲暇去忧伤、嗟叹?”
苏言尘抬眸望我,示意我继续说下去。
我深吸一口气,将自己入府后的所有看不惯一一倒了出来:“若殿下对自己的妻妾多一些关注,又怎会生出深宅怨妇?若殿下多去玉华阁走动几次,赵昭媛又何至于沦落到靠自残来博取殿下的怜惜?”
苏言尘黝黑的眸底暗流涌动,情绪晦暗不明。
半晌之后,他轻笑出声:“依你所见,做本王的女人是不是万般委屈?”
那笑容将他本就好看的面颜映衬得灿若星空。
“那倒……未必……”我突然口吃起来。
他挑起我的下颚,揶揄道:“你不是一直想做本王的女人吗?”
我:“……”
不知为何,这一瞬我竟羞涩得无地自容。
我垂眸,躲开他直直的凝视。
月光登堂入室,倾斜一地银辉。
烛火明灭,他的月白色中衣摇曳入我的视线,摇曳入我的心头。
他的气息喷洒在我的面颊,撩起痒痒的暖。
我的心跳如鼓,紧张地不能自已。
今夜,我本是旁观者,怎就……
“殿下,奴婢一直……一直……很期待。”
我说出的每一个字都隐隐发烫,一如我此时被红色晕染的脸颊。
“柳依,你如今这样甚好!”他轻抚我的发髻,自嘲道,“也许你说的很对,将一个并不爱的女子锁入深宅之中,于她是残忍,而非福分。”
这样的拒绝,很有创意。
我抬眸,愣愣地望着他。
那个在战场上指挥千军万马,弹指间杀人于无形的嗜血将军在我的记忆中恍惚,再恍惚……
那分明是我最刻骨铭心的记忆,又怎会记错?
我回到玉华阁已是午夜,主屋的灯是亮的,想来红玉一直没有入睡。
隔着老远,红玉便传唤我:“过来找我一下!”
她端坐在榻上,身上着一件浅色单衣,在昏暗的烛火下,她的脸色苍白、憔悴,令人不忍直视。
“你是不是觉得,我活得像个笑话?”她冷声问我。
“人活于世各有各的委屈与苦衷,赵昭媛只管依自己的心而活,无需在意世俗的眼光。”
我用极平淡的语气讲述着极平淡的话语,劝慰她,亦是在劝慰自己。
夜那么静,那么深。
她的呜咽声如雨点敲打窗棂,一声声撩拨着我的心绪。
“她们皆嘲笑我一边嫉恨着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