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作为黑户,姜壹在异国他乡过得较为艰难。
柳仪瑾也在她出国之后彻底和她失去联系,依靠柳仪瑾,是完全不成熟的想法。
好在,她基本功扎实,加之勤奋好学,语言能力强,在一家实验动物中心,找了个饲养动物的活。与此同时,谢乔通过叶临临联系上了她,才知道她这段时间的确切遭遇。
谢乔帮她把她的护照和签证处理好,这才让她暂时告别身份危机。
倒是谢乔,稍微提到了晏琤:“那个疯子,你走后的那天大闹机场,被晏寻洲抓了回去,关了很长时间的紧闭,若不是因为这个,我还难帮你把护照搞定。”
姜壹想,这是老天都在帮她。若是上辈子那个晏琤,他根本不会让可疑的航班有起飞的机会。而现在,他虽然在同龄人面前已经很优秀了,但是他到底是根基不稳的。
再者说,这辈子他对她莫名其妙的在意,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她对他态度冷漠,激起了他的争求欲。也许等到年,他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宛若神祗的晏琤。
到那时,她便可以回来了。然后按照她原定的计划,找个医院当自己的医生,就这么平淡快乐的过完一辈子,行医救人。
第二个月,气候完全不同的澳利下起了长达两周的大雪。雪白雪白似鹅毛般从天上飘下来,而在另一半球的华国刚入盛夏。
姜壹接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电话。
“出门,送温暖咯。”
她打开租住的房间门,却看见穿得严严实实、颇有些憨态可掬的江瑾瑜,捧着暖烘烘的烤红薯,笑得如同春日里的日光,温暖而又动人。
异国遇到朋友,绝对是值得开心的一件事。只是她租住的小宅子离仅有一个独居老人,姜壹问了房东帕斯奶奶,便惊喜地将他迎进门。
“你怎么来了!”
江瑾瑜脱下厚重的外套,贴身的羊毛衫显出他挺拔的身形,清俊的脸上满是笑意:“最近在康复训练,你的朋友叶临临联系上了我,告诉我你的地址,我于是来了。”
他提着一个保温杯,放在姜壹面前,眼中满是柔和的甜蜜的情谊:“给你带的海鲜粥,想来应该有很久没有尝过华国味了吧。”
姜壹分了一碗给房东帕斯奶奶,这个老人家一眼就看出了江瑾瑜的心思,端着碗自己回去,将空间留给两个年轻孩子。
在昏暗的灯光下,外面是深至膝盖的深雪,而屋内两个异国他乡的年轻人烤着火炉,暖洋洋的。
江瑾瑜柔和的目光一直在姜壹身上,他先简单介绍了自己的境况。
他出国的比姜壹还要早,右手倒是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想回到巅峰水平还需要一定时间的积累。
“你和晏琤……”
气氛陡然凝固起来,姜壹摇了摇头,却看见面前的江瑾瑜突然离开了温暖的沙发,离她仅有半步之遥的时候,弯下腰摸了一下她的头发。
他神情严肃且认真,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温情:“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能猜想到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
像是意识到姜壹仰着头看他会不舒服,他又单膝跪在了地上,这下子姜壹一下子比他高了一头。他仰视姜壹,像是在仰视自己的神明:“我只后悔因为我的懦弱晚了一步,给了他伤害你的机会……”
“江瑾瑜。”
姜壹摇了摇头:“这和你没有关系,他自己用尽手段,和你是没有关系的。”
“我的右手,是不是你答应他的条件之一?”
江瑾瑜将他的右手放在姜壹的手心里,两个手相贴,姜壹冰冷的手上是他温暖的棱角分明的修长而灵活的手。
这是一个钢琴家的手。
姜壹却突然想起了关于他的报道。江瑾瑜曾一度被誉为钢琴界的未来之星,只是这样称赞的词汇,在他右手受伤后,很久没有人用了。
现在提起他,都是惋惜、可怜之词。
姜壹知道,江瑾瑜不是那种在意外界目光的人,他坚韧又温和,是一个真正的君子。
“不是。”
姜壹摇了摇头,江瑾瑜却反手握住她的手,一直在胸口激荡着的话语在这一刻倾斜而出,昏暗的灯光下,他的耳根都泛红:“姜小壹,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连表白之词都说得如此委婉,如此顾及她的感受。
可是在他的目光下,姜壹却慢慢地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对不起。因为这对你来说不公平,”姜壹的眼中只有真诚,她的热情和爱情在一场不健康的恋爱关系中被消耗殆尽,她不能因为空闲期,或者为了摆脱晏琤,在没有明白自己心意的情况下,拉第二个人下水。而且她和晏琤的关系尚未完全处理干净,
”先别急着拒绝我。“
他继续说道:”姜壹,我们定个三年之约吧。三年后,我会再问你一次,如果那时候你拒绝了,我们便永远都是好朋友。“
三年,也许那时江瑾瑜又有了新的喜欢的对象。也有可能她彻底处理好和晏琤的关系,收拾到自己的心情,重新开启下一段感情。
在江瑾瑜坚定而温和的目光下,姜壹浅浅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