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盒里的信件顾诚之一封一封的看过,脸色也越发冷峻。
楚君逸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眼中也没什么情绪。
这些信件早在顾诚之回来那天就该给他看的,结果久别重逢,只剩下喜悦,其他的事情都被抛到了脑后。
这几年,楚君逸也有想过这事应该怎么办,可想来想去都没有个结果。
单是楚家的事情他就没办法撼动,更不用说其中还涉及到了昱亲王和皇位之争。
有时候他也在想,若是和离了,至少可以保住顾诚之,就以皇上对顾诚之的信任程度,和离之后肯定能将他洗的比雪还白。
可是……楚君逸舍不得……他两辈子也就爱过这么一个人,错过了就再也遇不到了……
所以说,是走是留还是由顾诚之来决定,无论他选择什么……
楚君逸轻轻叹了口气,只觉得头更疼了,呼吸间也带上了几分沉重,身上又开始酸软无力。
好吧,他的病还没有完全康复,这么一折腾好像又复发了。
不过,楚君逸没有离开,而是斜靠到引枕上,眼睛依然盯着顾诚之看,只是脑袋有点昏沉沉的,偏偏还一点睡意也没有。
信件再多也有看完的时候,顾诚之捏着那些信件,脸色真是没法看了。
楚家向来都不靠谱,这点他知道,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楚家竟然能不靠谱到这种程度。
皇位之争是那么好插手的吗?!
先帝、皇上和太子都是皇后所出嫡长子,正统皇位继承人,昱亲王就算有三头六臂也干不过律法礼法,更是抢不到皇位。
楚家跑出来找什么存在感?!
嫌弃自己命太长,想要集体去地府报道吗?!
顾诚之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刚想问问楚君逸这些书信的事情,却见楚君逸斜靠在引枕上,神色有些不太对。
伸手抚上他的脸,掌下滚烫,顾诚之立马急了,将人抱起两步窜到床边,把楚君逸塞到被子里,团团裹住,随后便冲出去让人煎药。
这一连串动作又急又快,等到楚君逸反应过来,顾诚之早就跑没了影。
楚君逸抿了抿唇,双眸微合,心里五味杂陈。
吩咐完下人,顾诚之回来的时候脸色也不是很好,坐到床边就开始数落楚君逸。
等到顾诚之说完,楚君逸抬手指了指炕桌旁的另一个木盒,让他去看看。
顾诚之想让他休息,但楚君逸都快睡一天了,也是真的睡不着。
拿过那个木盒,或许应该说是小木箱,里面都是成册的本子,封皮上还标着编号。
顾诚之看了楚君逸一眼,随后翻看一本,里面都是楚君逸的字迹。
这时,楚君逸也开始说起了那些信件的事情,说他是如何发现那些信件,又是如何将信件取出,还有楚三老爷留下的那三家店,以及陆勤等人还在盯着昱亲王。
而这些本册就是他看了邸报,从上面抄录下来的东西,当年的那些事,还有他能够看出的一些东西,也不管有用没用,反正他都抄了下来。
顾诚之将木箱放到一边,握住了楚君逸的手,紧紧的攥着。
怪不得,怪不得回京的人都说楚君逸的变化非常大,昨天他回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原本还以为是那几年分离磨练出来的,谁曾想……
只是想想,顾诚之就觉得心疼得不行,这些信件就像烫手山芋一般,看过之后就会明白头顶悬着一把多大的剑。
可楚君逸不能说,这些东西必须烂在肚子里,他一个人守着这些秘密,没有人帮他,一切只能靠自己。
顾诚之心疼了,心里不是一般的疼,他情愿楚君逸还像以前那样,不爱管事就不管,反正一切都有他在。
“没想过要和离吗?”楚君逸将他的神情都看在眼里,轻声问道。
“和离?”顾诚之愣了一下,随后明白了他的意思,顿时怒道:“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那种会丢下你独自离开的人吗?!”
“你不是,我一直都知道。”楚君逸没怀疑过他的心意,也没怀疑过他的品行,但这些话他还是要说:“是我连累你了。”
顾诚之的脸色真的很难看,瞪着楚君逸半天没说出话来。
楚君逸刚说了两句,刚才吩咐下去的药便煎好送来,顾诚之铁青着一张脸去将药接过,随后打发下人离开。
汤药很热,顾诚之也没有直接递给楚君逸,而是放到了床头柜上,上面还有一壶水和两个杯子。
屋中安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柜子上的药还在冒着热气,楚君逸盯着那碗药,而顾诚之则是盯着楚君逸。
等到药凉了稍许,楚君逸撑起身子,端着药碗一口饮尽,末了又用水漱了漱口。
不过,喝完了药,楚君逸却没有躺下,而是直接扑进了顾诚之的怀里。
顾诚之吓了一跳,连忙抄起被子,将楚君逸裹住才训斥道:“胡闹!”
楚君逸低低的笑着,轻声问道:“若是顾家有人参与谋反,你会怎么做?”
顾诚之沉默了一瞬,但楚君逸没等他回答便又问道:“你是想让我陪你一起死,还是想要与我和离,放我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