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些都是因为周慕北的关系,哪怕他不说话,朝中自有人张口。
所以,这么多年,他兢兢业业,未敢有一丝懈怠,就是怕给周慕北丢脸,怕有人给周慕北穿小鞋。
可就在去年,周慕北背叛了大秦,险些让大秦亡国。
消息传来的第二日,走出房门的他,便变成了如今模样。
最近一段时间,他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罢官、入狱甚至是杀头。
他是无愧,可架不住别人怎么想,官场上的事,他很清楚。
这几日,谢凤泉和杨宇文私下里都开导过他,保证尽全力保他无忧。
他表面自然是满心欢喜,表态誓死要攻下洪洞城。
可他心里明白,就算打下洪洞城,这二人后面的日子也不好过,怎么能保护好他呢。
不过,他表态誓死攻下洪洞城,并不是假的。
不仅仅因为它对大秦重要,更是因为他想为他的小兄弟赎赎罪孽。
说真的,他有时候很想恨周慕北,却迟迟恨不下来。
南城门是魏国、龙城阁的势力范围,相对于东城门来说,实力自然有些薄弱。
四万士兵中,除了一万用来和林忘机对峙外,其余全部守在了城墙上。
从这点来看,谢风泉还是照顾了下罗萧,把最难啃的骨头交给了杨宇文。
不过,罗萧手下的士兵,勇猛程度一点也不弱于左部将士。
因为,他们非常尊敬罗萧,希望能靠攻破洪洞城,来拯救大秦,改变罗萧目前的境遇。
可这可能吗?
也许这就是军人吧,想法简单、单纯、干脆。
距离南城门的不远处,冯白丁、沈鸿儒正在帮忙搬运物资。
苏月白拿着把刀,打起全部精神双眼不断扫视,就怕有流矢飞过来,自己变成寡妇。
至于吕迟,已经顾不上他了,谁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冯白丁和沈鸿儒站在马车上,看着两军对杀的场面,不由的面露不忍。
头颅、胳膊、大腿等身体各部件漫天飞,不知道有多少士兵被开膛破肚,流出的鲜血差不多汇成了小溪。
哪怕是在这么远的位置,哀嚎声、厮杀声都能听到。
沈鸿儒一脸后怕的说道:“这还只是几万人,就打成这样,北地城那种百万人的对战,实在不敢想啊。”
冯白丁也脸色煞白的点了点头,他终于明白了,为何秦平让他到战场看看,只有真正体会到战争的残酷,才懂得战争的意义。
可他并没有被吓住,因为他是冯白丁,这届文阁排名第一的学生。
若是秦平在此,一定会对着他竖起大拇指,高声赞扬道:“白丁好样的,腿抖成这样还能站住,真是厉害。”
“小心。”
苏月白一声疾呼,用手中长刀迅速击落了一根箭矢。
接着上前扯下冯白丁,一脚顺势踢在了沈鸿儒的屁股上。
“彭”的一声,一根弩箭射在了车子上,车子碎裂,木屑乱飞。
趴在地上的沈鸿儒看到这一幕,爬着来到了二人身后,抱住了苏月白的小腿。
冯白丁使劲的咽了咽唾沫,颤颤巍巍的说道:“月白,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还是很有道理的,你说对吗?”
苏月白也是咽了口唾沫,使劲的点了点头,直接扔下了手中长刀,用手架着冯白丁,用脚拖着沈鸿儒朝后飞速退去。
南城门城墙之下,吕迟只觉得自己头晕目眩,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他用力地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尽快清醒过来。
就在刚刚,若不是身旁的大哥及时递过头盔,恐怕他早已被石头砸得头破血流了。
一想到这儿,吕迟心中满是感激之情,连忙转身想要去向那位救命恩人致谢。
然而,当他目光扫过身旁时,整个人却如遭雷击般僵住了。
那位好心的大哥竟然已经失去了半边头颅,毫无生气地倒在血泊之中
吕迟的眼睛,一瞬间变得通红。
他死死地盯着那具尸体,心中充满了悲痛和自责。
如果这位大哥不将头盔让给了自己,那么他就不会死。
“可是,大哥你知道吗?我是丹境修为,没有头盔也无妨啊。
我为什么这么手贱,接受了你的头盔啊。”
吕迟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自责。
然而,直到此时,他甚至连这位大哥的名字都不知道,只晓得他是陈仓城中的一名郡兵。
他痛苦地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睁开,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
最后,吕迟伸手轻轻揉了揉眼睛,俯下身子,从那位大哥身上拿出了一个腰牌,仔细端详起来。
只见腰牌上清晰地刻着两个字:“杨树”。
吕迟默默地将腰牌揣进怀中,仿佛要将这个名字按压在心上。
他看着城墙上的士兵,眼中充满了无尽的杀意。
他将头上的头盔,随手戴在了身旁一位郡兵头上。
这也是没办法,陈仓城将所有的东西都拿去支援大军了,从而导致其万余名郡兵的武器、配置都不全。
吕迟已经看到,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