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我的只有微弱的呼吸。
“爸爸……我,我是小麦……”我在他耳边轻声唤道,泣不成声,眼泪吧嗒吧嗒打在我与他的手背上。
父亲的眼皮微颤,手指微动,干裂的嘴唇翕张多次。
我知道他听到了。
温也俯下身,白玉指尖晕出一道白色的丝绦,注入到父亲的眉间。
“他中毒已深,伤及了五脏六腑,我先把他唤醒,等下找那毒妇要解药。”他淡淡解释。
待到荧光完全隐没入体,父亲的双眼睁开,他眼神空洞迷茫,久久没有回神。
我抓紧他的手,凑到他的面前,又叫了两遍‘爸爸’。
迷蒙的眼神终于有了些许光亮,父亲如死灰的脸上,表情浮动。
“小,小麦……是小麦……你怎么来了!是谁叫你来的……”
“你怎么能来……快,快走……”
“一定是做梦……我一定是做梦……还是我已经死了……”
“不,我没有死,死了怎么会见到小麦……是做梦……做梦……”
他声音沙哑虚弱,语无伦次,企图闭上眼,从‘梦境’中醒来。
五脏六腑都绞到一起,我抓着他乱挥动的手,又哭又笑:“爸,你没有死,也没有做梦,我是小麦,我真的是小麦,外面还有小稻,我们来救你了……”
父亲充满红血丝的眼睛蕴起了水汽,紧紧盯着我,激动的手终于停下,轻轻覆上我的脸。
“是小麦,真的是小麦……你长大了……十二年不见,小麦长大了……长成大姑娘了……”
我抓着他的手,狠狠点头,眼泪一直没停过。
之前的兴师问罪和一肚子怨气此时烟消云散。
温也说的对,我嘴上说他很渣,怨他把我当皮球踢开,其实我没有真的恨过他。
有什么比至亲活着更重要呢。
当珍惜时需珍惜。
“你,你怎么进来的……你怎么能来……”
我看向身后的温也:“是我男朋友带我进来的……”
温也对父亲微微颔首:“小麦很担心你。”
“小稻还有妈妈,我们都很担心你。”我抹了抹眼泪,准备扛起父亲,“先别说这些,我背你出去。”
哗啦啦——
父亲的脚踝上锁着一条三根手指粗的铁链,铁链的另一端拴在钉在地面的铁杵上。
与此同时,外面响起交谈的声音。
父亲推了我一把,面色惊慌涨红:“快!快走!你们快走!”
我从包里掏出匕首电棍和符纸,杀意涌现:“我不走!我要宰了他们!”
“他们手上有枪!小麦,你们俩快走!”他急的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温也揽着我,蹙眉道:“乐小麦,现在还不是交手的时候,那女人身上有杀人于无形的蛊,等下见机行事。”
“可我爸他……”
“我没事!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你们快走,先躲起来!”父亲打断我。
温也淡然地看着父亲,平静无波:“我们就在一旁,他们不会看到,你先与他们虚与委蛇片刻,小麦和我会救你出去。”
父亲一愣,然后点头。
这时,房门被推开,温也拉我到角落里,罩上结界,父亲端起八仙桌上的碗,淡定地吃饭。
两个保镖身后跟着那个叫陈娇的女人和邓亮,陈娇没了刚才小商贩的热情和讨好,满脸的高冷阴狠。
邓亮个头小小,感觉还没我高,他剃着寸头,双眼浮光,双轮喷火,说话时斜视看人,山根断裂,鼻头猩红肿大。
老祖宗的面相学不是没有道理,这人一看便知是作奸犯科,不走正途的二流子。
在古城里当泥瓦匠是他的幌子,目的就是利用邪法,敲诈勒索偷盗。
邓亮先开口:“老东西你命还真大,中了娇姐的阴蛇蛊还能活这么久,最近你家亲戚来寻你,想必是你的一双儿女,还真是孝顺。”
“他们把我们佛爷在古城的酒吧给搅黄了,这笔账怎么也得算你头上,子债父还,天经地义。”
“反正你的时间也不多了,佛爷只说让你在这娇姐这住仨月,三个月过后任我们处置。”
“既然酒吧被你的一双儿女搅黄,断了我们的财路,佛爷也不愿意再留你,今晚提前让你见阎王。”
陈娇哼哼冷笑:“阎王他是见不到了,抽魂炼化他见哪门子的阎王?”
“正好你中了我的蛊毒,尸体还能炼化的话,你猜你的那对好儿女还认不认得你。”
之前袁哥给我介绍过炼魂、炼尸。
炼魂会让阴魂相互啃食融合变成厉鬼,炼尸是让尸体不腐,变成法师们操作的工具。
我听到双拳握紧,胸腔剧烈起伏。
温也紧紧扣着我的肩膀,我才忍住和他们鱼死网破的冲动。
父亲一边吃着饭,一边冷静虚弱说道:“两个多月前,我被你们老板带走的那天,就做好了死的准备,等我吃完这顿饭,就跟你们走。”
邓亮转了转手里的钥匙,上前打开父亲脚上的锁,咧嘴笑道:“老东西,劝你还是别吃了,万一炼尸的话,一会儿还要给你灌肠洗胃,把你身体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