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小心,冲撞了这尊女菩萨,将玉佩收回去,再治个不敬之罪。
梅傲姑姑笑得和善:“姑娘就莫要推辞,娘娘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哪有收回的道理。”
小叠只好乖乖的不说话,用那水汪汪的眸子求助地望着海朱。
他却视而不见,正拿了干果往嘴里送。
梅傲姑姑扶着王皇后走到近前,小叠刚要起身相迎。却被轻轻按住肩头:“姑娘坐好勿动。”
女人带来一股暖香气息,将她浓浓地包裹着。
满目流露的皆是慈母情怀,与以往带着凛凛杀意的眼神形成鲜明的对比。
小叠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
似曾相识的感觉让王皇后心头一跳,眼中有万点辉光在闪烁。
小叠只当王皇后选中了自己做太子妃,以后便是一家人,所以情感丰富了些。
当下心中很是不安,嚅嗫着低声道:“我……小女子乃一介民女,不值得娘娘如此厚爱。”
女人只是微笑着,梅傲姑姑拨开小叠柔顺乌黑的长发,动作轻缓地拉开后领子。
百花胎记跃然在目,往事如烟,痛了心,湿了眼,凝视良久,王皇后才将玉佩规规整整给小叠戴上。
小叠轻轻抚摸着玉佩,犹记上次交给海朱时的诀别场景,心中蓦然感到一阵酸楚。
世事变幻无常,有时快得令人目不暇接,幸而峰回路转。
回去的路上小叠没怎么说话,低头把玩着胸前那块玉佩。
海朱静静地看着她,幽深的眼眸恰似车窗外琉璃般的黑夜。
回到府上刚好戌时,不算早也不算晚,海朱将她送到西院,本想陪她说会儿话,但小叠却说:
“海朱,很晚啦!你早些回去,省得皇后娘娘担心。”
“那好吧!你自己也早点睡觉。”
海朱想着再多待一会儿也无用,便告辞而去。
小叠拿出一大包果干给黛色、舒嬷嬷和几个小丫鬟分享,并叫来了风步和风露,看他们嘻嘻哈哈地吃着,小叠却一阵沉默。
过了今日,景炫也该回他的南武国,准备迎娶穆苏国的长公主。
突然一声叹息,帝都再也没有什么可留恋之物,思来倍觉凄凉。
想起娘亲的尸骨沉睡在后园枯井中,而又不能大张旗鼓地进行挖掘,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虽然恨透了老爷,但还不想置他于死地。
看着风步和风露,不觉眼前一亮,让他们二人去做这件事,每日夜晚动工,神不知鬼不觉的,岂不圆满。
这并不是件什么光彩的事,还是件凶杀案,是自家爹爹谋害娘亲的凶杀案,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支开了黛色和舒嬷嬷,留下风步风露。
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出来,但并未说井下有一具人骨,只是编了个谎言,说井下埋有一箱金子。
怕说实话他们不肯,挖金子的动力肯定比挖人骨的干劲大。
没想到他兄妹满口答应:“大小姐就放心吧!我们每晚去劳作,神不知鬼不觉,黛色和舒嬷嬷都发现不了咱们。”
这两兄妹俩人总是笑眯眯的,老实勤快又肯干,小叠暗想以后绝不能亏待他们。
躺在宽大的床上,瞪大眼看着雕梁发呆。
满脑子都是景炫和东阳曼罗秀恩爱的场景,诗词会上,他对曼罗呵护备至,柔情似水,浅笑若风。
他们相依相偎,深情对视,他们将执手今生……
而她何曾享受过如此殊遇,那些浪漫的温柔缱绻,海誓山盟,只在梦里才有。
而现实中,她孟清叠从头到尾都是自作多情,一个暗恋别人棒打鸳鸯的小丑。
暗夜里,满脑子的情感纠葛挥之不去,如千丝万缕绞成一团,无头无绪,越理越乱。
或许正如阿柔所言,仅仅因为她和墨玉箫有缘,景炫只不过为了利用她,琴箫合奏,开启花镜之门。
他从未告诉过她真实的身份,没有坦诚相对,就这足以证明从来没将她放在心上。
往事层层叠现,心莫名地被什么东西刺痛,刺得好痛好痛。
思念犹如决堤的洪水,不可抑制的汹涌而至。
小叠发现自己已经深深陷入他情爱的漩涡中不能自拔。
蓦然惊起,光着脚丫子跳下床,从床底搬出一坛烈酒,胡乱撕开封口,抱起酒坛一口气喝下小半,才将坛子重重地搁下。
喉头至心间立时变得辛辣无比,像有一团熊熊烈火在燃烧,身子软软地靠在柜面上,抬袖拭去嘴角残留的酒汁。
脑袋越发得昏沉,脚下像是踩着一团柔软的棉花,轻飘飘风地晃到床榻,一头倒下。
清晨,风儿带着甜美的花香味道卷帘而入,冲淡了满屋子的酒气,小叠感觉头昏昏沉沉的。
黛色进来闻到满屋子的酒气,捧起酒坛子瞧着空了一半,立马叫起来,“小姐,你喝了这么多啊?”
“大惊小怪做什么,还不赶紧去煮点醒酒汤。”
舒嬷嬷嘴里轻斥,黛色应着向小厨房跑去,两个小丫鬟端了洗漱之物进来。
小叠睁开眼,喉咙渴得直冒青烟,一骨碌爬起身,迷迷瞪瞪地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