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叠又多瞧了几眼。
但见她秀眉如春山长画,杏眼若秋水含烟,巴掌大的瓜子脸,咳喘微微,典型的病美人之态。
曼罗转眸,四目相对的瞬间,小叠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无比的亲切温和,仿佛多年的朋友。
荷姿与几个宫女满脸惊惶地跑过来,向海朱道了个万福。
手里正好捧着一个盒子,里面整齐地装着五颗螺子黛。
海朱笑道:“这位是孟姑娘,友孟公子之妹,”并未道明小叠真实身份。
曼罗以帕掩嘴,点了点头,近日传闻太子与一位长得十分俊美的孟公子走得极近。
还有闲言碎语传他有龙阳之好,原来是看上人家妹子。
当得知他们要买螺子黛,曼罗立马叫过宫女荷姿,取出两颗相赠。
海朱毫不客气替她收下。
小叠即刻起身作谢,又是一礼。
曼罗嗓音轻轻柔柔:“你我今日得见,也算是缘分。”
“对呀!皇妹快两年没出过皇宫,今日却与孟姑娘相遇,这不是缘分又是什么?”海朱愉悦地帮腔。
小叠微笑道:“承蒙公主厚爱,小女子乃一介草民,怎比得上公主金贵之躯……”
她们相互谦让,谈得颇为投缘。曼罗言语甚是妥帖,没摆一点公主架子,只是说得急了会咳两声。
回去的马车上,海朱说起曼罗的未婚夫,月夕节将至,南武国太子会来穆苏国商讨婚事。
小叠就开始咸吃萝卜淡操心:
“公主病秧秧的样子能成亲吗?此去南武国数千里,只怕在路上骨头就被拆散架,生在皇家真是可怜啊!病入膏肓还得为国效力……”
院子里突然多出两个干活的下人,乃兄妹。
哥哥风步,约十八九岁年纪,短衣窄袖,看着憨厚朴实,眼里却暗藏着一股机灵劲儿。
妹妹风露,长相清秀,能干利索,走起路来脚下生风。
小叠顺便问陈管家,后园子的事怎么还不动工,他却一拍脑瓜子,呵呵笑道:
“瞧我这记性,给搞忘了,马上叫花匠来修整。”
待小叠不好意思再追问的时候,抬头看见风步和风露。
这二人就是现成的工匠,不就是拔个草、剪个枝、修个叶的事么。
小叠自己都做得来,就是懒得动手。
再就是后园总挂着把大锁,好好的地方,搞得像个深宅鬼院,越发地让人想一修为快。
小叠干脆不惊动陈管家,直接派风步和风露去修整。
本以为有点波折,怕兄妹二人不肯。不料,他们非常爽快就答应下。
然后又叫上几个家奴,就这样起早贪黑地干起来。
小叠跟着进去瞧了一回,挺大的园子,花木森森,杂草繁多,瞧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大门正对花径处长满青苔杂草,最里面种有两棵石榴和橘树,树上挂满红彤彤的果实。
树侧一口八角井,上面压着块白惨惨的假山石,小叠瞧着莫名心悸得很。
陈管家摇头叹息一阵,只好另请高明的花匠来修整。
对于园林设计,小叠委实个外行,此时也乐得自在清闲,只管坐等完工就好。
海朱却让她不得清静,一大早便差了夜辛来接她入宫。
本想推脱,但夜辛说是曼妙公主约了她小叙,只得应承。
那日与曼妙公主一见如故,颇有眼缘。
虽没说上几句,但还欠着人家两颗螺子黛的人情,当是走此一遭,顺便还了倒也罢。
刚入曼妙宫,夜辛就和面皮白净的高公公打招呼。
一双深沉的老眼在小叠身上转了几个来回,微带圆润的脸庞,额上打着几个小褶子。
高公公领着小叠一路穿庭过院,分花拂柳,来到公主正殿。
荷姿笑盈盈接过帷帽,将小叠迎了进去。
曼罗坐在软椅上,嘴里嚼着甜草,手拿白绢帕轻拈着下巴,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模样。
小叠顾不得细瞧屋内的布局,紧走几步上前行礼。
曼罗赐了座,吐出无味甜草。
轻咳两声,眼波在小叠身上流转,似对她穿的这身白配浅荷粉罗裙很感兴趣。
这也正常,小叠素来相信自己的眼光,黛色说她每身衣服都是极漂亮的。
曼罗眉目舒展,变得活络起来,脸上的气色也随之红润。
温声开口:“孟姑娘叫我曼罗就好!”
小叠慌忙起身行礼:“上下有别,公主殿下的名讳岂能让人随便唤。”
“孟姑娘贵庚?”
这是个敏感的话题,先有她扮作男子冒充柏泽入宫,现下定不能说得太明白,便报小一岁。
“民女生于景泰四年四月壬申日。”
曼罗面上露出少有的惊喜。
“我是景泰三年四月壬申日,咱们同月同日生呢!只是孟姑娘比我小一岁,”
“嗯嗯,”小叠笑着应了两声,心道:巧了,咱俩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曼罗笑道:“太子哥哥很喜欢你,我大不大也不打紧,以后指不定还得叫你一声皇嫂呢!”
小叠面色一僵,干笑两声,连连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