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生在屋子里翻来翻去睡不着。
他穿上鞋推开门走了出去。
吴邪和胖子他们全都窝在沙发上睡觉。
张起灵坐着个木头板凳靠在寿生屋门旁，他闭着眼睛，不知道谁没睡着。
寿生估计他是睡着了，不然现在已经睁开眼了。
寿生看了看吴邪又看了看胖子，最后将视线移到了张起灵身上。
他的身体有些瘦削，脸上总是没有血色。
他给人一种很强大但是病弱的感觉。
寿生缓缓在张起灵身边蹲下，他额前的碎发有些长了，遮住了眉骨。
让人越发看不透。
寿生抬手撩开张起灵额前的碎发，露出好看的额头。
张起灵缓慢的睁开眼，看着寿生。
“怎么了？”
寿生沉默许久，他张了张口，犹豫的说道。
“张起灵，如果我要你跟我走，你会答应吗？”
张起灵看着寿生，有些疑惑：“我为什么不答应？”
寿生看了他一会，想起来他现在还没有全都想起来。
那他想起来后，会答应和我走吗？
应该不会。
寿生缓缓垂下眼眸，有些懊恼自己为什么开始优柔寡断。
寿生随手拉过凳子，坐在张起灵身边。
他的思绪渐渐飘远。
张起灵……
嘿！张起灵……
闷葫芦你怎么不说话呀……
……我讨厌张家……
片段的回忆浮上眼前，寿生头晕目眩，百转千回。
还记得那年冬……
彼时，张起灵放野安全回来。
寿生开心了好几天，黏着张起灵跟连体婴儿似的。
“快过年了”
寿生穿着深蓝色的袄子，鼻尖冻得通红，一张嘴全是哈气。
张起灵摘下自己的帽子扣在寿生脑袋上。
快过年了，每个张家人都有新衣服穿，张起灵也不例外。
他和寿生穿的很像，都是深蓝色的小袄，张家族长的袄子上绣着麒麟。
栩栩如生，威武霸气。
寿生磨蹭到张起灵身边，牵起他的手塞到自己的兜里。
外面飘着鹅毛大雪，寿生伸出手去接，递到张起灵面前。
一片雪落在他的掌心。
“真漂亮啊”
张起灵对待寿生事事有回应，他嗯了一声，又看了看寿生，认真道。
“你比它漂亮”
少年心思单纯，寿生捧着自己瘦削的脸凑到张起灵面前。
“真的吗？真的吗？”
张起灵点头：“真的”
寿生咧嘴笑着，灌了一大口冷风。
他摸了摸自己快要冻硬的鼻子，凑到张起灵肩膀旁询问。
“张起灵，你说你一直和我待在这个小院里不会觉得闷吗？”
张起灵伸手摸了摸寿生的红鼻子，摇头道：“不会，我喜欢和你在一起”
寿生踮起脚，拿自己的脸蹭了蹭张起灵的脸。
笑得甜腻：“嗯！我也喜欢和你在一起”
这个动作是他和飞鸟学来的，寿生之前看到树上落了两只飞鸟。
它们就是这样蹭着彼此的。
张起灵弯腰从地上抓了把雪，拉着寿生回屋。
“拿回屋里看”
张起灵将雪放在桌子上，寿生摘了帽子趴在桌子上看着雪花。
即使在屋里两个少年也穿着袄子。
因为没有热气，冰天雪地，这里连取暖都费劲。
寿生撑着下巴，沉闷闷道：“张起灵，怎么办，我想出去”
张起灵看着寿生点头，“好，你再等一等”
他很快就会拿到实权，到时候就没人能欺负他们了。
寿生轻声呢喃：“等……”
冬季的白天总是很快过去。
天渐渐黑了。
寿生和张起灵依偎在床上。
寿生啃着自己的指甲，啃着啃着就被张起灵拽了出来。
寿生低头一看，自己的拇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啃得血肉模糊。
寿生一愣，疼痛后知后觉的涌了上来。
寿生这时，就已经快疯了。
他的声音很小，还带着一丝恐惧。
“张起灵……”
张起灵握住寿生的手，看着他。
“不怕”
寿生委屈的供到张起灵身边，紧紧的贴着他。
彼时，他们没有决裂、没有对立。
两个少年，蜷缩在榻上，相依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