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我能够重新夺回那个身份,又能有何改变呢?”
苏白洛的话语中流露出超乎年龄的成熟与淡然,她的微笑温婉而深邃,“作为郡王之女,按律例本该享有的是县主之位,而我如今所拥有的名号,也不过是这一层意义的另一种诠释罢了。郡王爷淡泊名利,对于是否多一个女儿或是少一个,并无太大差别。如今我能与他共享棋盘上的乐趣,伴他度过悠长岁月,也是一种孝顺的体现。若是硬要揭开这层面纱,恐怕我和郡王爷之间难得的温情,会因为种种世俗的考量而变得疏远。”
乔羽书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位深明大义的妹妹,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苏白洛的这份透彻与宽容,远远超出了他所能想象的范畴,本以为能给予她安慰,此刻却只感受到自己内心那份歉疚如巨石般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往后,勿再使用山阴先生的图稿了,一切由我来处理。”
“我明白的,哥哥心中始终有我。”
苏白洛的笑容纯净而明亮,仿佛能驱散所有的阴霾。
乔羽书勉强牵起嘴角,那笑容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白洛,那时候的酿酒秘方,实际上是出自你手吧?还有战前捐给朝廷的巨额银两,那也是你的主意,对不对?而那笔钱,你至少承担了一半,这些年,苏家的生意上,你也一直在默默帮忙,是这样吧?”
苏白洛笑颜如花,眼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乔羽书轻叹一口气,坦诚回应:“钱财并非我独力承担,苏安文的酒厂盈利颇丰,我们共同分担。但你的心意,我收到了。”
苏白洛认真地行了一礼,眼中闪过感激的光芒。
“谢谢你,哥哥,这么多年来的支持与帮助。”
乔羽书内心的防线似乎在这一刻崩塌,话语几乎不受控制地溢出:“你……你真的,从心底里原谅我了吗?”
“我刚才就已经说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哥哥也不例外。”
苏白洛的目光坦荡而真诚,字字句句都饱含着对兄长的理解与宽恕。
月色如洗,银辉洒落在二人身上。
乔羽书低垂着眼帘,似乎在思索什么。
“但,我还有未曾言明的原因,让我无法轻易回归郡王府。”
苏白洛语气平静,继续说道。
乔羽书追问不舍:“是什么原因?”
“难道你没发现,陶慕雪近年来愈发偏激,安王妃又一味地宠溺,放任自流?我害怕这样的状况,未来会给郡王府带来不可挽回的灾祸。因此,对于那份身世,我难以完全认同。”
苏白洛的声音虽然柔和,却字字清晰,透露出她对家族未来的深深忧虑。
乔羽书脸色越发凝重。
“兄长你久历官场风雨,应该更能体会我的顾虑。只是血脉亲情有时会蒙蔽人的双眼,我希望兄长能早日做出妥善的安排。郡王爷虽已遁入修仙之路,皇室或许网开一面,但你自己的路,又该何去何从?”
苏白洛语重心长,目光中满是担忧。
乔羽书沉默良久,最终缓缓点头,“我……我明白了。”
“那我先回去了,兄长保重,记得替我照顾好母亲和嫂子。”
苏白洛行礼告别,转身离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乔羽书才缓缓离开,留下室内一片寂静。
苏白洛站在屋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是要将所有的重担都呼出体外。
乔羽书擅长查办案件,若是要掩盖某些事实,几乎能做到天衣无缝。
而陶慕雪性情刚烈,连北镇抚司那般残酷的拷问都能咬牙坚持,无确凿证据,她是绝对不会轻易低头的。
乔羽书在情感的天秤上徘徊,一方是权势显赫的安王妃,一方则是温婉可人的姜侧妃,他的心在两者间摇摆,仿佛被无尽的风浪推动着,无法自主。
苏白洛,一个心思细腻、深谙人心的女子,决意在这微妙的平衡中推波助澜,巧妙地利用每一丝情绪的波动,引导乔羽书的心更贴近自己。
既然陶慕雪能够巧妙地利用陆庭樾心中的那份内疚,将其转化为对她有利的情感纽带,那么苏白洛相信,同样地,她也能借助乔羽书内心深处的那份歉疚,逐步编织一张情网,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向自己靠拢。
这是一场无声的战争,比的不仅是智慧,更是对人心的深刻洞察。
夜色已深,苏屿成在宅院门口焦急地来回踱步,直至看见姐姐苏白洛的身影缓缓步入门庭,他急忙迎上前去,眼中满是担忧:“姐,这么晚你还未归,究竟去了哪里?我心中真是如同火烧一般焦急啊!”
他的声音略带沙哑,透露出他内心的忧虑与不安。
苏白洛轻柔地握住弟弟的手,眸光温柔却坚定,将自己此行的原由,以及对乔羽书情感布局的每一步计划,都细细讲述给了苏屿成听。
月光下,她的面容显得格外柔和,语气中却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苏屿成听着姐姐的话,心疼地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姐,你何须如此为难自己呢?家中的重担,我作为男子汉,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