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处高位,自然不缺有人阿谀奉承,不知哪位细心之人,察觉到她的爱好,竟赠送了一张只有名门望族之女才会学习的古琴。
幸好,幼时父母曾亲自教导,她对于琴艺虽称不上精通,却也能弹奏出几分韵味。
“确实有这么一张琴。”
锦婳应声而去,郭氏与许氏望着她的背影,眼里满是讶异。
不久,古琴置于面前,白洛端坐其旁,手指轻抚琴弦,姿态优雅而从容。
“那么,就开始吧。”
随着许氏悠扬的歌声响起,京城流传的曲调在空中缓缓流淌,白洛跟随着节奏,尽其所能地弹奏着。
只可惜长时间未练习,指法间略显生涩,偶尔会有些许失误,但许氏的歌声温婉动人,郭氏的舞姿也未受影响,雪越来越大,三人仿佛与世隔绝,在这片白茫茫的世界中,享受着属于她们的小确幸。
曲终人未散,三首曲子过后,锦婳原以为还有下文,却听到了白洛轻柔的呼唤,示意暂停。
原来,她注意到了郭氏因寒冷而变得僵硬的舞步,心中不忍,连忙吩咐人为其准备姜茶驱寒。
在这片刻的宁静里,白洛暂时忘却了所有的规矩与礼节,她铺展开床褥,邀二人一同就寝,以抵御严寒。
三人紧紧相依,体温在被褥间缓缓回升,屿成瑶适时送来了热腾腾的姜茶,一股暖流自心底升起。
“夜深了,火锅宴也将是今晚的尾声,让我们不论身份,尽情享受这一刻的欢聚。”
在她的倡议下,连一向拘谨的锦琴也被气氛感染,破例举杯畅饮,往日的辛酸与拘束,在这个夜晚,仿佛都融化在了这份难得的轻松与温馨之中。
“这一切,皆因我的自私与卑微,但在命运的逼仄间,我已别无他路可行。若您不能援手,我只能孤注一掷,独自踏上前路!”
言罢,孙兮月的背影坚定而决绝,消失在长廊的尽头,只余下空气中尚存的决意。
未过多时,似云匆忙赶上,双手紧握孙兮月,力道之大仿佛生怕她瞬间消逝。
“小姐,奴婢理解您的不易,若您心意已决,那奴婢甘愿成为您剑下的盾,风雨同舟!”
此话似春风化雨,润泽了孙兮月的心田,令她惊愕——十数载亲情,竟不抵身边这位忠心的侍女之懂得。
“好吧,既然你如此坚持,那……”
孙兮月的话音未落,似云嘴角勾勒出一抹狡黠的微笑,似乎捕捉到了孙兮月身上未曾显露的坚韧与决绝。
“请您放心,我所谋之策,绝不至于让孩子陷于危境。一切,只是场小风波,待到那时,由我来扭转乾坤,必会为那无辜之子备下补偿。”
“婶娘,假若我们之事败露……”
孙兮月语气中的不安如薄雾般弥漫,却见似云神色笃定,言辞锋利。
“若真有那一刻,我自会将永昌侯府的后路斩断,令母亲失去所有依仗,父亲亦不得不作出决断。”
她的话语中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与其让恶人苟延残喘,受尽千夫所指,不如索性了结,至少干净利落!”
“夫人,世子殿下驾到……”
仆人的通报打断了思绪,陆庭樾在陪同孙兮月三日后,终得空探望白洛。
此时,白洛正与小嫣雪欢声笑语,连日的繁琐似乎在这一刻尽数消散,仅余下母女间温馨的时光。
“小嫣雪近日可好?有没有感到丝毫不适?”
陆庭樾轻轻接过孩子,逗趣片刻,一副和谐画卷自然而然地铺展开来。
“一切安好,孩子身体壮实,活泼可爱。”
对于白洛而言,女儿的健康成长与德行端正是她最大的期望。
“那便最好不过。对了,这几日谢师宴的准备情况如何?”
陆庭樾话语虽关切,内心深处对白洛的情愫却未敢轻易提及。
身为主子,他知晓这份情感难以启齿,毕竟阶层的隔阂如同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如何能让一位仆人轻易扰动他的心湖?
况且,孙兮月与户部尚书之间似乎有所收敛,留她们在身边,对朝堂亦是一种助力。
与其费尽心思平息魏家的不满,倒不如表面上给予宠溺,至少在人前,他是那个仁慈而深情的世子。
“一切皆已妥善安排,我还命人将旧金器重新铸造,既环保又节俭,可谓一举两得。”
白洛的这番举动,既是为侯府考虑,也藏着她想要证明自己价值的心思。
“然而,我近来发现,府中那些忠诚跟随多年的年迈仆人,仍承担着重体力劳动。”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忍,“岁月不饶人,或许他们已力有不逮,我在想,或是仁慈放他们归隐,或提拔他们,让其从事更轻松的工作。”
“这样既能展现我们府上的仁德,何况父亲与兄长皆在朝中,一举一动备受瞩目,绝不能给外人留下指责我们侯府冷酷的机会。”
白洛的心中已有了盘算,无论陆庭樾是否同意,她都决心要为这些老人做些什么。
此刻与他提起,也是为了将来可能的质疑,预先做好铺垫。
陆庭樾对白洛的深思熟虑颇感意外,连连点头表示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