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洛见状,连忙出面调解,他的声音温和而有力,试图抚平即将燃起的怒火。
“夫人之前的不易受孕,乃是府医所言,如今同样由他确认了喜脉,确有其喜。小主子的到来实属不易,夫人需要静养,今日不便久留,请长媳体谅。”
长媳听着这番话,心里五味杂陈,暗自思量,这白洛分明是火上浇油,故意让自己难堪。
于是,心生一计,决定到王妃面前上演一出苦情戏,哪知结果却适得其反,换来了闭门思过的责罚,满心懊恼。
回到姜之瑶的居所,长媳还欲言又止,却被姜之瑶冷漠打断,“你可退下了,我需要静养。”
说罢,她挥手示意下人送客。
随着长媳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庭院再次恢复了原有的静谧。
姜之瑶不耐烦地揉着额头,想到腹中的胎儿,强压下心头的焦躁不安。
小姐的乳母,那位因不慎触怒姜之瑶而受罚的女子,怀抱婴儿,眼神与白洛交汇,默契十足。
乳母心照不宣,轻轻捏了捏小姐的小手臂,立时,稚嫩的哭声打破了庭院的平静。
姜之瑶本就烦躁的心情被这啼哭声激得更甚,“哭什么哭!真是吵死了!”
话落,随手抓起一只茶杯向白洛掷去。
茶杯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碎片四散,而白洛跪在其中,膝盖渗出血迹,却似乎浑然不觉疼痛。
面对这幅景象,姜之瑶只觉索然无味,心道,不论何时,白洛始终不过是个摇尾乞怜的家伙,区区一条家犬,何须挂怀?
“罢了,你带嫣雪回房,乳母们也一并安置到如意院去。”
嫣雪,便是小姐的名讳,原由陆庭樾所起,但姜之瑶对此不满意,特意进宫请求皇后重新赐名。
白洛低声应答,没有多余的情绪波动,“是,遵命。”
此时,姜之瑶的心早已飘远,特别是嫣雪的哭声还在耳边回荡,她皱着眉头回了寝殿,不忘催促着侍女带小姐离开。
直到姜之瑶的身影消失不见,白洛才缓缓起身,膝盖上的伤口鲜血淋漓,幸得两个丫鬟搀扶,方能一步一顿地走向如意院。
忍着剧痛,白洛来到乳母身旁,望着怀中的嫣雪,眼圈不禁泛红。
尽管曾经在姜之瑶面前多次感慨女儿不如儿子,但历经十月怀胎,这份骨肉相连的情感早已超越了性别的界限。
第一次亲眼见到嫣雪的模样,白洛心中五味杂陈,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又硬生生憋了回去,毕竟这里是琉璃院,人多眼杂,不宜流露太多情感。
为避免伤及无辜,白洛只是深情凝视着嫣雪,缓缓跟随回如意院,一路上未曾伸手抱她。
抵达如意院,锦婳正焦急地等待着,一见到白洛便急切地迎上来,见其腿伤,不禁泣不成声。
白洛无奈地替她抹去眼泪,四周静悄悄的,无需顾忌他人,两人可以尽情释放情绪。
“孩子平安归来是大喜,你怎么反倒哭了?”
锦婳胡乱擦着泪痕,抽噎道:“我心疼你受了委屈!”
边说边小心搀扶白洛坐到椅子上,悉心照料她的伤口。
白洛嘴上劝慰锦婳不要哭泣,可当触及自己的情感时,眼泪竟也失控地涌出。
过去的泪水多是为了生存或是求人,而这次,却是真正因幸福而泣。
终于能够亲自抚育女儿长大,白洛决心,往后要成为嫣雪最坚实的盾牌,不让任何伤害靠近她半分。
处理完伤口,刺鼻的药味渐渐消散,白洛吩咐乳娘将嫣雪抱来。
整个下午,她都紧紧陪伴在女儿身边,寸步不离。
夜幕低垂时,雨棠那边传来消息,事情已办妥,锦婳暂时放下手中的活计,从雨棠那领回一个年幼的女孩。
这女孩对白洛等人感到陌生,却与嫣雪的乳娘熟络,一时之间抱着乳娘失声痛哭。
待女孩情绪稳定,乳娘拉她跪下,感激涕零地说:“多亏贵妾搭救,愿为奴仆,终身相报。”
女孩学着乳娘的样子,也感激地说了一遍。
白洛见此情景,立刻让锦婳将她们扶起,“今后,在如意院安心居住吧。”
用膳时刻,白洛恋恋不舍地将嫣雪交给了乳娘。
这时,锦婳走进房内,神情严肃,低声说道:“这天荷之事,的确有些不对头……”
今日,正值春日暖阳高照,陆家的四小姐精心装扮了一番,换上一套素雅却又不失风华的衣裙,脚步轻盈地跟随着侍女天荷,缓缓离开了府邸深邃的长廊,走向侯府的门外。
天荷的神色显得有些不耐烦,对于念夏家中那些前来求助的亲人,她态度冷淡,言辞之间透露着难以掩饰的轻蔑。
原本白洛打算给予的资助,在天荷的一番操作下,只剩寥寥几枚铜板,仿佛是对念夏家族不幸遭遇的一种无情嘲笑。
不仅如此,天荷还用一种近乎威胁的语气警告念夏的家人,让他们切莫在外张扬,否则后果自负。
这一幕,恰似乌云遮蔽了原本温和的阳光,给这个早晨平添了几分压抑与阴霾。
待到天荷傲慢的身影逐渐远去,四小姐带着几分不忍,悄悄靠近了念夏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