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夏,先将雨棠安置在床上,褪下衣物,用冷水擦拭降温。”
安排妥当,白洛转身迎向门外,只见侯夫人带着一群人气势汹汹地逼近。
白洛从容行礼:“未曾料到侯夫人亲临,不知有何要事?”
侯夫人冷眼扫过白洛,冷笑一声,挥了挥手:“此事与你无关,退下。”
话音刚落,便欲率人闯入。
白洛岂能让她如意,挡在门前,却被狠狠一推,摔倒在地。
眼角余光瞥见匆匆赶来的陆庭樾,白洛顿时泪眼婆娑,显得委屈至极:“母亲,您这是做什么呀?”
陆庭樾的疑问,让侯夫人皮笑肉不笑地答道:“搜查妾室的院落,还要向你报备吗?”
“搜便搜,何至于对一个孕妇动手动脚?您难道忘了她正怀着孩子?”
“这是第二次有孕,头一胎是如何失去的,母亲您心里应该是最清楚的吧?”
即便头胎之事真假难辨,对于侯夫人而言,却是拿捏在手的筹码,用以制约陆庭樾。
范曦云事件背后,没有她的煽风点火是不可能发生的。
面对陆庭樾的当众责问,侯夫人怒气填胸,半晌才回过神来,指着地上的白洛下令:“快给她找个大夫,其余人继续搜。”
不久之后,陆庭樾怀抱白洛进入了许氏的房间。
白洛见到许姨娘,连忙使眼色,示意她通知姜之瑶,无奈许姨娘并未领悟。
幸亏许姨娘身边的侍女机敏,一溜烟向琉璃院跑去。
此时此刻,在白洛的居所,侯夫人已经发现了床上的雨棠。
她吩咐下人将念夏拉开,自己则亲手将雨棠从床上拽起。
雨棠身上只穿着单薄的亵衣,脸颊依旧不自然地绯红。
陆庭樾注意到那边的情形,叮嘱许姨娘细心照料白洛后,转身离去。
许姨娘见状,坐在床沿安慰白洛,言语间自己反倒是先落了泪。
白洛略显无奈地安抚了许姨娘几句,示意她稍稍让开,这才得以环顾屋内的景象。
“母亲此番举动,究竟意欲何为?”
白洛心中暗自嘀咕,眼前的场景仿佛一出荒诞不经的戏码。
侯夫人本日晨起,怀揣一腔怒火与决心,计划将雨棠的行径昭然于世,谁曾想,中途意外横生,程咬金般的变故打乱了原有的部署。
不过,这份不期而遇的变故并未在她心中掀起太大波澜,反而更添了几分坚毅于其眸中。
“你瞧瞧,这丫头手握罪证,而后逃之夭夭,而今,那物件还静静地躺在她的房中,证据确凿,人赃并获。”
念夏不过是偶得机会,顺手取了物件并将人击晕,后续的几下重击才是侯夫人亲力亲为,意图将罪状坐实。
“雨棠这副惨状,如何能一口咬定她是凶手?”
话音未落,白洛勉强支撑着病弱的身躯,从床榻上微微坐起,声音虽弱,却透着不容忽视的坚持,“前不久,我因挂念双亲,便让雨棠帮忙送些银两回家。而今日,她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前来告知我家中父母的安康,我见她脸色不太好,便安排她在如意院休憩,此事院内上下皆可作证。”
此言一出,空气似乎都凝固了片刻。
许氏与白洛素无瓜葛,侯夫人目光闪烁,转向许氏寻求支持,未料平日里温柔如水的许氏竟连连点头,似乎在为白洛的话增添重量。
而雨棠的住处,早已被陆庭樾的人团团围住,任何进一步的查探都显得多此一举。
想到这里,侯夫人牙关紧咬,话语中带着不容反驳的威严:“人死于雨棠的屋内,这不是昭然若揭吗?难道,世子您想要忤逆母意不成?”
在家族中,违背长辈意志乃是大忌。
陆庭樾深知,背负如此罪名绝非自己所能承受之重。
正当此时,姜之瑶风尘仆仆赶到现场,她的话语如同春风化雨,又似锐利匕首:“母亲此言,实在令人玩味。宫廷之内,若发生命案,关联人等无不牵涉其中,而到了侯府,却不问青红皂白便要治罪,这又是何道理?”
她接着说道:“母亲,上次侯府处理事务的失当,已成宫中笑柄,今日若再草率行事,恐怕会让世人再次抓住把柄。”
言罢,姜之瑶即刻吩咐将所有涉事人等带到。
侯夫人见状,面色一沉,低声呵斥:“姜之瑶,你不要得寸进尺!”
而姜之瑶则以退为进,语气温和而坚定:“哪里敢呢,女儿只想助母亲一臂之力,梳理侯府秩序,免生事端。若母亲担心我处理不善,我愿请皇后亲临主持公道,以示公正。”
将此事提交给皇后,无疑会掀起轩然大波,更可能让侯府的真实面目暴露无遗,沦为笑柄。
权衡之下,侯夫人唯有压下心头怒火,妥协道:“那就有劳你了。”
……
夜色渐浓,陆庭樾衣袍一挥,单膝跪地,眼中含着几分为难,更多的却是决绝。
“儿子不孝。”
这简单的三个字,承载着万千情感。
刚刚,他向父亲提议,送母亲归乡祭祖,既是对母亲的一份尊重,也是为白洛即将临盆留出空间。
远行来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