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事件以来,王妃对待姜之瑶的态度已不如往昔,认为她因毅杰而行为过激,实属失当。
“白洛,我是不是做错了?”
她低语问道。
白洛立刻摇头,诚挚地回答:“夫人没有错,王妃和章嬷嬷并未亲身经历过您的遭遇,自然难以理解您的苦衷。”
这句话如同打开了闸门,姜之瑶开始倾诉这些年与毅杰情感路上的波折,以及外人难以体会的误解与艰难。
尤其是想到陆庭樾身边从不乏红粉知己,为何自己这点小小的希冀就不能成真?不满与委屈随着言语越积越多。
白洛在一旁静默聆听,适当时给予温暖的慰藉,慢慢地,姜之瑶的心情逐渐平复。
随后,白洛提及另一件事:“这几日我需要进宫一趟,府中的事情就拜托您多费心了,一定要细致周全,切莫出现差池。”
“进宫”这两个字像石头投入水面,在白洛心中激起层层波澜。
她的姐姐仍在那深宫之中,久未相见,心中虽激动不已,面上却依然保持着平和:“是陪同世子一起进宫吗?”
姜之瑶轻轻摇头,“我已经很久没有去看望皇祖母了,她来信说很想念我。”
再加上重阳佳节将近,正是尽孝的时候。
白洛并不介意姜之瑶进宫的原因,只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下一次入宫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于是,她跪伏于地:“恳请夫人允许奴婢一同前往。”
姜之瑶略感疑惑:“你进宫有什么事情吗?”
“您的身体还需精心调养,不宜过度劳神。”
这段时间,姜之瑶甚至请来了自己的太医为白洛调理,夜以继日,直到白洛的健康状况有所改善。
太医曾预言,这次很有希望是个男孩。
白洛在心中快速盘算,口吻中带着几分恳求:“奴婢想去探望在宫中的那位姐姐……曾经,在进入王府之前,我得到过一位好心姐姐的帮助,后来她进了皇宫成为宫女,我们就失去了联系。如今有了夫人的庇护,我想借这个机会报答她的恩情。”
姜之瑶轻笑道,内心却暗自揣摩,白洛所谓的感恩或许只是表面文章,其真正的目的也许是探寻宫廷中的某种机缘。
毕竟,一个小丫鬟一跃成为侯府姨娘,这样的变化那位宫女或许难以坦然接受。
思考片刻后,姜之瑶答应了她的请求。
“你先回去准备吧,那两个小丫头就不用带了,以免失礼冲撞到宫中贵人。”
姜之瑶吩咐道。
白洛欣然接受了邀请,脸上洋溢着对即将启程的期待之情,转身步入如意院,脚步轻快。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为她忙碌打包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辉。
每一件衣物、每一卷书信,她都细心折叠,放入行囊之中,似乎在无声中与这份短暂的宁静做告别。
整理之间,她的目光不自觉地掠过许氏紧闭的房门,心中莫名升起一阵隐忧。
许氏平日里的柔弱与逆来顺受,在这深宅大院中显得尤为脆弱,即便是短时间的离别,也可能让她成为郭氏欺凌的对象。
想到此处,白洛的眉头不禁轻轻蹙起。
她停下手中的活计,特意将念夏和锦婳唤至跟前,眼中满是恳切。
“我知道你们俩心细如发,这几日我不在家,还请你们多加留心许氏的情况,尤其是念夏,你机灵些,有空就多去看看她。”
说着,白洛从袖中取出两枚精致的出入证,轻轻放在她们手中,“若是遇到什么难解之事,不必硬抗,直接去找世子求助,他知道该怎么处理。”
这份细致的安排,透露出她对家人的深深关怀与不舍。
交代完毕,白洛的目光转向锦婳,眼神中有着无需言语的理解。
她知道,锦婳定是有话要私下与她谈。“你这次进京,是为了寻找那位失散多年的姐姐吧?”
锦婳的话语轻柔而充满理解,她深知白洛内心深处那份对姐姐的挂念。
白洛微微点头,眼神中闪过一抹哀愁,声音微颤,“是啊,这么多年,除了阿姐,我不知道还能有谁,能在这个世界的一隅安然无恙地生活着。至于其他人……”言至此处,白洛的声音渐低,仿佛过去的风雨再次侵袭心头,让她不禁红了眼眶,哽咽难言。
锦婳见状,没有多言,只是默默陪伴,用沉默给予她最温暖的支持。
出行那天,因姜之瑶不习惯与他人同车,特地为白洛准备了一辆独立的马车,尽显其贴心与尊贵。
车厢中,白洛透过半开的窗帘,凝视着姜之瑶那端庄华贵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想象着,如果家族未曾遭遇剧变,自己或许也能拥有与姜之瑶相媲美的尊荣。
然而,人生无常,命运多舛,这番景象只徒增了几分无奈与酸涩。
京城的街头热闹非凡,小贩的叫卖与行人匆匆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生动的市井画卷。
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串糖葫芦映入白洛的眼帘,瞬间唤醒了她久远的记忆。
儿时的她,总是被父亲严格限制甜食,只有阿姐会悄悄买回糖葫芦,偷偷塞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