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安静的拥抱没能持续多久,因为在这附近有个粮仓,调集了一批粮草,当地刺史亲自押送粮草来与大军汇合,顺带拜见皇帝。 蔡添喜只好来通传,隔着门问谁去接待。 “皇上忙正事吧,我出去走走。” 谢蕴收敛了所有情绪,抬脚下了銮驾,殷稷看了眼天色:“看着要起风了,多穿件衣裳。” 谢蕴答应一声,又回头看了他一眼才下车,刺史已经在不远处候着了,见她下来,蔡添喜当即就将人传了过来,只是看她的目光带着点担心。 他有些理解殷稷不愿意告诉谢蕴了,因为打从知道真相后,谢蕴的脸色就一直很不好看,竟让人有些分不清楚身在危险中的人到底是谁了。 谢蕴自己倒是一无所觉,她很少照镜子,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却仍旧去寻了唐停。 她的马车就跟在井若云的马车后头,她路过的时候没瞧见人在里头,不知道是去了哪里,她一时也顾不上理会,抬脚上了唐停的马车。 对方还在休息,呼吸很绵长,谢蕴没吵她,靠在车门边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晃动起来,是大军又开拔了,唐停也被惊醒了,撑着车厢坐了起来,瞧见她在丝毫不意外,只朝她伸出了手。 谢蕴识趣地将手腕递了过去,唐停眉心蹙了一下:“你在宫里没好好养着?” “出了些麻烦事。” 唐停啧了一声,将自己的包袱拿过来,解开后一阵翻找,随即拿出个脏兮兮的木盒子来:“我就知道是白嘱咐你,你们这些人,一个个的都不听话,这是我改了方子给你做的,老老实实的吃。” 虽说她这般有心让谢蕴很是感激,但是那盒子…… “看来你这一路上,经历很丰富。” 唐停瞥了眼盒子上的血迹,知道她是有些嫌弃,却并不觉得尴尬,抓着包袱擦了擦盒子就丢了过去:“放心吧,里头的药丸子包得严实着呢。” 谢蕴打开看了一眼,这才瞧见里头还裹着两层缎子,缎子上没有血迹,药丸子自然也是干净的。 “多谢。” 她拿出一粒塞进了嘴里,随口问起谢济:“我兄长呢?可是回千门关了?” “大概吧,”唐停似是有些不确定,“我好一阵子没见他了……他好像还给我留了封信。” 她又翻了翻自己的包裹,果然找出来一封厚厚的信来,却是连封口都没开。 谢蕴忍不住叹气:“你到底在忙什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唐停打了个呵欠,似是还有些困倦,一边拆信一边摇头:“也没做什么,就是有点缺钱,前阵子就做回了老本行。” 谢蕴动作一顿,唐停的老本行……响马? 不对,她单枪匹马的,最多只能算是劫匪。 “你劫了什么人?京城脚下,清明司可不是吃素的。” 唐停已经领教过了,虽说那些人追不上她,可她也一直没把人彻底甩开,声名远扬的清明司,是有两把刷子在身上的,甚至就在她追銮驾的路上,对方还提前做了埋伏,险些堵住了她,好在她遇见了来找人的内卫,当即将麻烦丢了出去。 谢蕴听完颇有些哭笑不得,清明司是殷稷一手创建的,内卫也是,唐停是怎么想的,竟然让他们对上了。 “放心吧,清明司没对我下杀手,那几个内卫应该也不会有事。” 谢蕴揉了下额角,她担心的可不只是内卫,也有清明司,这些可都是殷稷的人,伤了哪个都不好,可她身在銮驾鞭长莫及,只能希望内卫能及时认出清明司,不要两败俱伤。 “他是回千门关了。” 唐停随手将信收起来,信封却递给了谢蕴。 “什么?” 谢蕴有些茫然,接过来一看才发现里头一摞银票,想来是谢济留给唐停的。 “你不是缺钱吗?不要?” “无功不受禄,”唐停抻了个懒腰,很是义正严词,“我有手有脚的,可以自己去抢。” 谢蕴一噎,她难道不知道劫掠是犯罪吗? 可对方毕竟是响马出身,她也没有必要和她掰扯律法,只是又将银票放了回去:“这是兄长的东西,你若是不想要,还是当面还他吧。” 唐停皱了皱眉,似是有些不情愿,可还是应了下来。 外头响起嘈杂声,不多时玉春在外头敲了下车窗,谢蕴随手推开:“你怎么来了?” “皇上方才见了这里的刺史,也不知道是说了什么,忽然来了兴致,要带人去骑马,蔡公公不放心,想请姑娘过去劝一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