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了怔才回神,因为难堪,脸上火辣辣地烫了起来。 “这三年,姑娘的性情好像也有些变了。” 以往的谢蕴是不会这么不给人留情面的。 谢蕴轻叹一声:“祁大人,我并没有变,我性子始终如此,说得好听些叫恩怨分明,不好听便叫乖戾,在我与旁人之间,若非无可奈何,我素来是选我自己。” 祁砚蹙起眉头,他不喜欢谢蕴这般说自己,她不是那样的人。 “谢姑娘,你方才犹豫应当是还有别的顾虑,且说出来,我一定能帮你。” 谢蕴却有些开不了口,她方才犹豫,不是犹豫要不要走,而是在想要怎么再拒绝祁砚一次,其实以往她从未给过对方半分希望,可即便如此,对方还是对她这般用心。 她并非不识好歹的人,多少有些不忍,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她深吸一口气:“对不住祁大人,我不走不是因为旁地,是放不下殷稷,我不能留他一个人在这里。” 祁砚如遭雷击,满脸都是不敢置信:“为什么?是不是阿云说得还不够清楚?这些年他做了很多惨绝人寰的恶事,你是不是不信?你跟我来,我现在就带你去看看,靖安侯府还吊着一群尸体,你看看他们死得多惨就知道了皇帝现在……” 谢蕴微微一抬手,祁砚一把抓了个空,身体僵在了原地,他很是绝望:“谢姑娘……” “祁大人,井姑娘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把该说的都说了,我来这里,也是为了等你。” “那你……” “可比起你们,我更相信他,”谢蕴柔声打断了祁砚的话,这是两人见面以来,她最温柔的一次,可这温柔却不是给祁砚的,“他一定有他不得不那么做的理由,内情我会再去问他,今天多谢大人了。” 她微微一颔首,算作道别,随即转身就走。 祁砚不死心的追了上来:“你就不怕有一天,自己也会落到那个地步吗?” 谢蕴目光微微一闪,虽然她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形,但也能猜到几分,还是先皇的问题。 只是殷稷显然懒得周全,也不在乎自己会被人议论成什么样子,他只想清除那些人,为那些在内乱中拼死护着他的人报仇。 血债,当然需要血来偿。 不管是德高望重的朝臣,还是藏匿于民间的暗探,他一个都不会放过,即便没有实证,他也还是要下手。 “祁大人,有些内情我不便告知,但你放心,以后他不会再如此,我会看好他的。” “谢姑娘,你不要太天真了。” 祁砚再次开口喊住了她,“我知道你和皇帝有年少情谊,可你看看庄妃,她可是为皇帝生育过子女的人,可现在呢?还不是毫无理由地就被下狱了,你若是执迷不悟,会步她后尘的。” “大人的话我记下了,日后会谨言慎行的,我也有句话想忠告大人。” 谢蕴转身看着他:“大人已经定亲了,就该尽好为人夫的责任,一家不平何以平天下?我这等无关紧要之人,就不劳大人操心了。” 无关紧要? 祁砚被话里那明显的疏离刺得心口生疼,“我与她定亲只是为了名正言顺地将她留在身边,是想着有朝一日替你……” “祁大人,”谢蕴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慎言。” 她不想知道祁砚为什么要和井若云定亲,但很清楚,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收不回去了。 “大人,有些事情没想清楚的时候,切莫胡言。” 她再没给对方开口的机会,丢下这么一句话抬脚大步走了。 祁砚苦笑一声,切莫胡言?是不想听吧? 他失魂落魄地在石墩子上坐了下来,眼下这个局面是他从没有设想过的,他没想到谢蕴在知道殷稷那么残暴之后竟然还会选择留下来,还让他不要多管。 为什么? 谢姑娘,到底是为什么? 他到底哪里好,值得你做到这个地步? 他合上眼睛,拳头却越握越紧,胸腔里满满的都是愤怒和不甘。 “这不是祁大人吗?您怎么在这?” 一道略有些耳熟的声音响起来,祁砚懒得理会,对方却越走越近,他不得不看了一眼,然后就瞧见了一张有些眼熟的脸:“是你?你在这里干什么?” 来者正是几天前拦下他马车,说有法子阻止伐蛮的人。 “小人没钱住客栈,就在这地方借居。” 祁砚冷冷瞥他一眼:“撒谎,寻常人宁愿睡街口也不会来这种地方,你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