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耀武扬威的明秋瞬间哑了声,薛京毕竟是宫里出去的人,曾经还是内侍里的二号人物,对宫人是极有威慑的。 “薛,薛司正啊,你怎么来了?” 薛京冷笑一声,大踏步走了进来,他原本的确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可他出了宫要回清明司的时候才发现秀秀的包袱还在马背上,他只是来送个东西,却没想到听到了这么一场好戏。 怪不得谢蕴那么郑重其事地嘱咐他多照料秀秀,原来这尚宫局这么不像样子。 他打量了一眼秀秀,见她虽然一副吓傻了的样子,可好歹没受伤,心里松了口气:“没事就好,能站起来吗?” 他不说这句话还好,一开口秀秀就憋不住了,她知道自己不该给薛京添麻烦,可孤立无援之下看见一个曾经救过自己的人,她实在是忍不住,眼泪决堤一样掉了下来。 薛京有些无奈,这丫头太容易哭了,他本想掏个帕子出来给她用,可摸遍全身都没找到,只好认命地抓着袖子给她擦了擦,然后把她拉了起来。 “别哭了,我给你出气。” 明秋脸色微微一变:“司正这话说的,我们只是和她开个玩笑而已。” 薛京眉梢微微一挑:“玩笑?那我也和你开个玩笑。” 他高喝一声:“出趟宫,把手艺坊里的瓷人都买回来。” 他不点名,可清明司的暗探遍布朝野,他既然开口就必然会有人去做。 明秋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却莫名地心惊肉跳,思前想后还是给香兰递了个眼色,对方连忙下去找尚服求救。 可人明明就在清明司,却比去宫外买东西的内侍来得还要迟,等十几个箱子被抬进尚服局,尚服还没见影子。 明秋等得心焦,又不能出去看,只能耐着性子赔笑:“薛司正,这么多东西您是要干什么呀?送人也用不了这么……” 薛京轻轻一扯嘴角,明明还是那张干净俊秀的脸,却因为这一个不甚明显的笑容陡然多了几分阴森,唬得明秋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嘴边的话顿时咽了下去。 薛京这才缓缓开口:“你不是喜欢手滑吗?我今天就让你滑个够,砸吧,全部砸完。” 明秋脸色一变,这么多瓷人,她要是砸完手都得废了。 “薛司正……” “砸!” 薛京一声厉喝,别说明秋,就连秀秀都被吓得一哆嗦,瞪圆了眼睛看着他。 薛京不喜欢她的眼神,捂着她的眼睛强迫她转了个圈:“一边去玩。” 秀秀迟疑着走远了两步,薛京这才再次看向明秋,没了秀秀看着,他脸上那点虚假的平和彻底不见了影子,目光森冷淡漠,活像是牢房门上雕着的狴犴成了人,正虎视眈眈地看着你。 明秋脸色青白,不停后退。 薛京却毫不客气,弯腰捡起一个瓷人硬塞进了她手里:“司珍大人,请吧。” 明秋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薛京的目光却扫过周遭一直在看热闹的宫人:“你们躲那么远做什么?靠近些啊,好好看看司珍大人的威风。” 宫人们扛不住压力,不得不上前将司珍围了起来。 “来,请司珍大人动手。” 宫人们面面相觑,片刻后还是参差不齐地开了口:“请司珍动手。” 明秋又惊又怒,却感受到了深刻的压迫力,刚才秀秀所遭受的无助绝望,这一刻全都原封不动地还给了她。 她看看瓷人,又看看薛京,似是知道自己避无可避,哆嗦半晌后,她狠狠一咬牙,抬手就往地上砸,可不等松手—— “司珍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薛京冷得仿佛是从地底钻出来的声音止住了她的动作,明秋惊疑不定地看过来:“是你让我砸的……” “我让你往地上砸了吗?” 他目光落在明秋额头上,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 明秋的脸色却瞬间惨白,这个人竟然让她用额头砸瓷人……别说这十几箱子,就是十几个她的命都得丢在这。 她被吓得浑身发抖,转身就往外跑:“我不,我不砸……” 薛京啧了一声,“既然你不肯,我就让人帮帮你吧。” 他轻轻一拍手,几个强壮有力的内侍就冲了进来,他们都是蔡添喜的亲信,蔡添喜不在,他们自然就会听薛京的。 “来,帮司珍大人砸几个瓷人泄泄火。” “是!” 内侍们立刻分成两拨,一拨钳制住了明秋,逼着她仰起头,另一人则拿起瓷人,抬手就要往她额头上砸。 “德春……” 秀秀颤巍巍开口,“你们在干什么呀?听起来好吓人。” 她听话得没有回头,但声音里满是不安。 薛京顿了顿,凶悍的眼神陡然清明了起来,他险些忘了,这不是清明司的刑房,这是宫里,是尚服局。 差一点就真的把对付罪犯的手段用在这些人身上了。 他轻轻吐了口气,收敛了身上的戾气:“没事,教司珍大人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而已,你再走远一点。” 秀秀听话地又走远了一些。 薛京这才摆了摆手,让内侍退下了。 明秋死里逃生,跌坐在地上好半晌没能爬起来,薛京慢慢坐回椅子上:“司珍大人,不会你现在还需要我教吧?” 明秋全身发软,站都站不起来,却不敢不听,只能膝行上前,将滚落在地上的瓷人捡起来,狠狠朝地面摔了下去。 瓷片四分五裂,被迫围观的宫人无一幸免,都被碎瓷片崩伤了皮肤,可他们却动都不敢动。 薛京的目光扫过人群,落在一个内侍身上:“刚才,是你说要和她做对食的?” 那内侍浑身一抖,他没想到自己就是嘴贱说了一句,竟然就被薛京听见了,连忙跪地求饶:“司正饶命,我哪里配得上秀秀姑娘,是我嘴贱,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他怕薛京